屍臭和香粉彌漫在空中,紅紅的上吊繩變成了女鬼玩耍的秋千。
丁小丁‘啊’了一下,眼睛翻白暈過去了。
倒挂女鬼笑得更歡。隻見不明女屍的兩對大耳朵裡流下一連串的黃色膿液,眼球雪白,鼻孔腐爛,一口森白的牙齒。她咧開裂齒布滿的嘴說:“吃了這個,就還有一個了,我來了。”
黑暗中,一個聲音阻止了女鬼,這人聽不出是男是女,隻勸阻面前女鬼做派的‘她’。
【“這個不殺了,我們一起解決值班室的那個人就行,你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嗎?那個小片警知道的太多了……”】
女‘鬼’說:“哦,你這個真兇原來也來了,那我這種伥鬼隻能……”
真兇和幫兇将目光彙聚到了一處。女伥鬼沒有再逼近丁小丁。
雙方都帶着刀人的目的。
真正掌握線索的警察不能再活過今晚。
兩人設法結伴摸上樓。
可打開值班室的門。裡面已經空了。
黑乎乎的關燈環境下,電風扇停了,椅子上也沒有人。
明明是來殺人出局的,怎麼會撲了個空?倒像被預判了什麼關鍵性劇情?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的真兇和幫兇在門口:“……”
56,57,58,兩個黑影背脊越發涼了起來,同時虛空中,系統的倒計時數字在跳動。
直到【00:00:00】,熟悉的零點過去了,一場不一樣的首場反殺開始上演。
高位面怪談們可以看到,一個肖似簡疊達的影子不知為何出現在天花闆上,他在跟蹤兩個可疑人物,接着他倒挂的雙腿掉了下來,身體懸半空,把别人吓得大叫:【“卧槽!!”】
可這一幕真的比鬼更恐怖,小片警的雙手變态地取下了頭頂的電風扇葉子,砍向了兩個‘狼人’。
“啊啊啊!!”一陣慘叫,真兇和女鬼吓得跌倒了,他們擡頭看過去,頭頂的東西哪裡是簡疊達,而是一隻用粉筆頭畫出面孔的‘業’!
有高級怪談這時候發現隐藏劇情了,對,山楂胡同的那一晚,小片警曾經放跑了一個業,這竟是早有預謀的反刀人,兩個兇手這下要慘慘的了。
高位面被集體震撼到。
“成都僵屍‘打賞’百年僵屍的牙齒×20!”
“貓臉老太太‘打賞’腐化屍身的指甲×3!”
“落花洞女‘打賞’苗族少女的求愛蠱一枚!并陰間表情包:‘簡哥好比春江水,小妹願做簡哥粉。’”
“珍妃娘娘‘打賞’井底妃嫔的金钗子一枚,并發送表情包:‘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小簡粉。’”
其他怪談們:“媽耶,小片警把我們怪談界的美女都吸走當粉絲了……”
簡疊達打了一個噴嚏。怪談們說什麼,他又沒看。
不斷用‘主角’身份走訪調查每個可疑對象才是他的任務。
也是在這個基礎上,沒存在感的木頭小警察才會變得靈活聰明了起來。
可他剛走到檔案室這邊,燈危險地一閃。簡疊達意識到‘業’未必能幫自己拖很長時間,但在簡疊達的面前,立着一扇一看就寫滿秘密的門,在門扇上與視線差不多高的位置開一個可視孔,叫帶亮子門。
他收回看頂上的目光,把鑰匙塞進鑰匙孔,一邊推門,一邊摸住了身上那把對鬼神根本無用的槍。
眼前出現很多個木架子,灰塵堆滿各種封存檔案,簡疊達的腳踩着黃泉路,手抹開就近的一個文件袋。
系統:【另個一場景下的戰況結果已出,兩個罪犯還在靠近過來,刀人環節會在一分鐘以内繼續,友情提醒,單人活動下的非安全行為可能觸發劇情中的意外死亡結局,一切請後果自負。】
簡疊達黑暗中不敢用勁兒的手一頓:“……”
一個沒頭蒼蠅狀的新手破案者最怕這種話,他不是不死小學生,沖動冒進會引發任務失敗。
系統打消他的積極性:【是否尋找未知檔案?or,逃跑?】
簡疊達喘上了口氣,下決心說:“找。”
系統:ok。
一會兒,董志傑最後被組織收斂的遺物出現了。
簡疊達根據警号取出一個萬年青的餅幹盒,掰開蓋子的他拿出第一個東西。
簡疊達看着董志傑的大哥大,“小秃頭,一部大哥大多少錢?”
系統說:“2萬塊。”
九十年代的萬元手機,這放在現代得換算成多少錢?董志傑怎麼會買得起這個?
要知道這個年代正在經曆下崗潮,曾經光榮的工人們在大生産時代過去失去了鐵飯碗。街坊四鄰也是這樣節衣減食,燒菜隻撿便宜的,肉蛋奶得計劃着買,有本事的人全往南方大城市淘金去了。
一個月工資條是300塊錢的簡小片警想不通一個基層公安哪來的這等消費能力。
他繼續拿出下一個證物,這一次是三塊花牌麻将。
簡疊達更奇怪了,三塊麻将?這裡面好像有一張消失的麻将牌,再看看圖案,剛好是四朵花少一朵,梅蘭竹菊缺了蘭。
蘭……難道,簡疊達表情變了一下,說的又是春蘭?但如果證據确鑿,樓下現在可是有兩個人,女鬼如果是春蘭假扮的,那另一個人的身份又會是怎麼回事?
二對一,簡疊達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對付。
可怕什麼總是來什麼。
檔案室的外邊,那盞樓道裡常年不穩定的燈此時跳了好幾下,這情況和鬧鬼時很像。
眼看那個鴨蛋黃色的瓦斯電燈繼續作祟,燈絲在一跳一跳的。
仔細聽,廁所那邊帶着細微顫抖的抽泣。簡疊達站住不動,胯|下直冒冷風。狐仙怕他的紅繩。可簡疊達現在反而想到狐仙少爺的好了。
簡疊達呵出一口快凍死他的陰氣,雙腿已經麻了,可他一臉不服輸想繼續反刀真兇……
鐘界進檔案室時,他瞧見的正是小警察落難的一面,簡疊達一看見他也很詫異,表情懷疑地問:“小丁?”
鐘界沒吭聲,并不意外地看了一眼樓下。
剛剛,丁小丁暈倒在廁所的旁邊,他已經察覺到了,這才導緻狐仙少爺去而複返,又上了丁小丁的身。
“你……先過來,你是不是遇上什麼東西了,”簡疊達像是鼓足了勇氣,他敬個禮,朝前一步說,“咱倆一塊吧,你别怕,讓我保護你。”
簡疊達明明認不出九尾狐,九尾狐的手卻為這句話而顫抖了兩下,他的神魂在這一刻平複了怨氣。
眉下一顆朱砂痣,滿身傷痕栀子香。
狐仙少爺的所有話語隻化作好笑到皺了一下鼻子的小動作,和嘴裡沒說出來的三個字。
小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