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後,麻生雅貴直奔主題:“我這次回來是想問關于曾叔祖父事情,您知道什麼嗎?”
“這種事情,您打個電話問就好了,”陽炎山老宅的管家雖然年逾六十,頭發染上了花白,但是脊背挺直,精神抖擻得不像是個老年人,“邦彥大人啊,因為沒有接觸過,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麻生邦彥,不僅是一名科學家,同時還是一名哲學家、民俗學者,他對日本各地的民俗都有深刻的研究,他堅信這世界上有某種眼睛看不到的東西,并試圖以當時傳入國内的先進西洋技術來證明「異界」是真實存在的,有傳聞說他制造的機器能夠拍攝到「靈體」,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會被學會除名,被認為是異端者。
不是傳聞,是真的。
麻生雅貴在内心說。
麻生雅貴問:“那曾叔祖父有留下什麼研究資料還有手稿之類的嗎?”
“有。因為邦彥大人沒有直系子孫,所以他的個人物品都還在他的房間裡,您要帶走嗎?”老管家說,“您也對「異界」感興趣嗎?”
聽到老管家的問題,麻生雅貴連忙否定:“不不不,當然不是了,之前我不是收到您郵寄過來的射影機嗎?感覺還挺好看的,所以想收藏,不過因為不知道主人是誰就查了一下,發現可能是曾叔祖父的作品,這次回來是想确認一下。”
這不解釋清楚可不行,要是老管家認為自己也想研究什麼異界、靈體的話,明天他父親絕對會奪命連環call喊他回本家給他做思想工作。
“原來是這樣,請您跟我來。”老管家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了,您的朋友就這樣沒關系嗎?”
他指的是明明到了室内卻還帶着帽子口罩的文月霭。
想到文月霭摘下僞裝後會造成的後果,麻生雅貴表示:“不,您不用在意,他就這樣就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文月霭還是在旁邊配合地點點頭。
老管家将兩人帶到麻生邦彥的房間門口就離開了。
看着管家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轉角,麻生雅貴拉開面前的障子門:“我們進去吧。”
說話時,麻生雅貴想起了一件事,從進來到現在,文月霭完全沒有表現出像是接觸現代科技一樣的驚奇之類的情緒,那是不是說明,他對這樣的日式傳統宅邸很熟悉?是不是他過去就生活在類似這樣的宅邸中?
就在麻生雅貴猜測着文月霭的過去的時候,後者已經開始翻看起了屋子内的文件,并發出了感想:
“原來如此,不完全是自己做的,而是在成品的基礎上更換了底片和透鏡材料啊,比想象中的要簡單呢。”
看着這些研究資料,麻生雅貴有些不解,究竟是為什麼,麻生邦彥會窮盡一生去研究、證明「異界」是真實存在的呢?哪怕不被家族支持、不被同行理解、被學會排擠也要做出能觀測到「異界」的物品?
“話說,這些資料都帶回去吧。”
文月霭突然說。
“诶?!帶回去嗎?!”隻是想弄清楚射影機的來曆的麻生雅貴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本來是沒有帶走這些資料的打算的,畢竟他這位曾叔祖父的這些研究在家族裡也不曾被支持承認,他的父親更是三令五申讓他不要接觸這些東西,他要是把這些東西帶走,前腳剛出門後腳立刻就會接到他父親的電話,說不定東京的家都不用回了,直接在機場就被打包回本家。
文月霭抖了抖手中的手稿:“這裡面有很多民俗資料都很有意思,感覺能成為小說的素材。”
在文月霭的面前,麻生雅貴再一次妥協:“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您确認把這些資料帶回去嗎?”老管家笑眯眯地問。
啊,果然被追問了。
麻生雅貴内心扶額,面上表情卻沒變:“嗯,這位是我負責的作家老師,這些資料他想作為寫作素材帶回去。而且,我覺得曾叔祖父手記上的那些奇異的風土人情很适合提供給作家們參考。”
“這樣嗎?我明白了,”老管家點了點頭,“之後我會整理好打包郵寄到您在東京的住所的。”
“那就拜托您了。”
麻生雅貴心裡吐出了一口氣,等會兒隻要打個電話知會他父親一下就好了,之後管家将他的行為和理由如實報過去的時候他父親就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在回去的路上,麻生雅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是他在了解了射影機的制造原理後,産生的疑惑。
“射影機會給持有人的家庭帶去不幸嗎?”麻生雅貴有些想不通,“之前我托古董商查有關射影機的相關情報的時候,有一個消息我很在意。”
然後麻生雅貴就把從吉沢那裡得到的關于雛咲家的事情告訴了文月霭。
“不管怎麼說,一個家族裡的成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相繼早逝,也太巧合了,而且雛咲美琴的父母失蹤得也很蹊跷,讓人不得不去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就如文月霭自己所說的那樣,涉及到超自然的事情他很快就能做出回答:“如果資料無誤,那麼理論上隻是持有射影機是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的。不過,你手裡那台射影機也說明了理論是理論,實物和理論還是有差距的。”
麻生雅貴注意到了文月霭的用詞,隻是持有?使用呢?使用會怎麼樣?會有影響嗎?
“所以,具體是什麼情況,實際看過後才能知道。”文月霭繼續說,“說不定和射影機無關,而是他們家族被什麼東西詛咒了。”
詛咒……嗎?
麻生雅貴想了想,決定上門拜訪一次雛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