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下去看看。”
沉默了一會兒,雛咲真冬說。
此時八重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庭院裡又恢複了一片空空如也、死寂沉沉的樣子。
緒方浩二的聲音有些顫抖:“真、真的要過去嗎?”
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不情願。
高峰準星有點無奈,經過了這次,他總算是明白他的這位前任責編的膽子有多小了,也不知道把緒方安排去做恐怖專題的總編是怎麼想的。
“不去的話,缺少情報的我們很難離開這裡。”平坂巴很理智。
盡管她的靈感給她的反饋很不好,甚至已經有些影響到身體了,但她還能冷靜地分析着利弊。
緒方浩二提議:“那……我藏在美琴的房間等你們,這樣不好嗎?反正我跟你們一起也隻能拖後腿……”
高峰準星擡手打斷了緒方浩二:“緒方,之前也說過了,在這棟宅邸裡時間是混亂的,如果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們出去再進到這裡,無法保證進的就是你待的房間。一旦分頭行動,很有可能就真的走散了。”
緒方浩二最終還是被高峰準星說服了,和衆人一起前往一樓的庭院。
照例,打頭陣的還是雛咲真冬。
回頭看了一眼和平坂巴并排走的緒方浩二,雛咲真冬的心裡有點擔心,其他人沒有發現,但他發現了,在這棟宅邸裡待得越久,他們受到的負面影響就越深。
最開始時,緒方前輩雖然害怕,卻也不至于無法作出正确的判斷,但是,之前對方打算獨自去大門的行為以及現在的表現,都過于情緒化了。平坂小姐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有了目标,幾人的前進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沒感覺到怨靈氣息的雛咲真冬本以為這次的路途會平靜無事,結果他剛走到一樓,就看到了一個黑衣白發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走在雛咲真冬身後的高峰準星也看到了這一幕,他低聲問:“那是靈嗎?”
“應該不是。”
說完,雛咲真冬就快步追了上去,結果卻隻看到了空蕩蕩的走廊,剛才那個身影就像是幻覺一樣,但他知道,他絕沒有看錯。
那樣異于常人的如雪一般的發色,他隻見過一次,但就那一次,給他留下了深刻到一生難忘的印象,而且,他記得當時那個人也是穿着一身黑。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個人,對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走在後面一點的平坂巴和緒方浩二沒有看到那一幕,于是有些好奇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大概……”雛咲真冬有點猶豫地說,“是和我們一樣,從外面進來的人。”
感覺雛咲真冬表情有些異樣,高峰準星若有所思:“你認識那個人嗎?”
其實他剛才看到的背影很凝實,也沒有像常見的靈體一樣雙腳不着地,他之所以下意識地以為那是靈是因為那個人的發色,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雛咲真冬有點糾結:“說是認識,不過我們也隻是見過一次,之前我說過我的靈力被封印了這件事吧?為我設下封印的就是他,文月霭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高峰準星愣住了:“文月……?原來那個小道消息是真的?”
“小道消息?等等,高峰老師認識文月先生嗎?”感覺到高峰準星語氣中對文月霭的熟稔的雛咲真冬感到有些奇怪。
不過仔細一想他又理解了,高峰老師和文月先生畢竟同為小說家,聽過對方的名字很正常,然而,高峰準星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有些意外。
“是的。之前因為查不到關于冰室家神事的資料,搜索關于神事的儀式細節時看到了他的作品,《善惡砝碼》,進一步了解後得知他對一些民俗有比較深入的了解,就試着寫信向他詢問了一下。一開始我還以為不會有回複的,沒想到他給我回信了,而且還給了我許多幫助。真是非常親切的一個人啊。”
親切???
雛咲真冬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這說的是文月先生嗎?雖然他和文月霭的相處時間說一聲貧瘠也不為過,但怎麼說也不能是親切啊。
想起還要去庭院,雛咲真冬率先邁開腳步:“一直在這裡停留會引來靈,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那您說的小道消息是?”
“這也是我道聽途說的,”高峰準星說,“業内有傳聞說,文月先生有一些特别的能力,也就是俗稱的除靈。”
這倒是沒說錯。
雛咲真冬默默在心裡說,那麼輕易地給他和他的妹妹設下封印,讓他們再也看不到靈,也感知不到靈的存在,如果說不會除靈那就是天方夜譚。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庭院。
也許是他們的到來觸發了什麼機制,他們在二樓陽台看到的景象再度上演了。
櫻花樹上,八重的屍體正輕輕晃動着。
這一次,比起在樓上時,他們看得更清晰。八重衣服上的紋路、歪曲的脖頸、鐵青色的臉、繃直的腳尖,一切都仿佛刻進了他們的腦海中。
雛咲真冬看到的更多一些,他看到了過去的景象。
八重自我了解時說着“美琴失蹤都是我的錯”,穿着土黃色和服的中年男人傷痛欲絕地看着八重的屍體問“為什麼”。
原來這個男人是宗方良藏啊,雛咲真冬皺着眉,除了那些過去的畫面,靈視将對方的失去女兒和妻子的痛苦一并傳遞給了他。
“危險!雛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