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當時看我們學校表白牆,有找對象說要求一米七五左右,我當時就想說,姐妹,你幹脆找我得了,要求别那麼低……”
宋漪妍第二天從家裡回來前又同宋言吵了架,拖到快中午才到寝室,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高梓涵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她推門的手遲疑了一下,但無奈慣性作祟,門慢悠悠自己動作。。
門開的那刻,交談聲戛然而止,沒曾想寝室裡被人塞得滿滿當當,所有視線彙集到她身上。
宋漪妍皺起眉。
人群中央,高梓涵在最裡面靠着桌站,沖她挑了挑下巴,率先開口道:“昨晚你沒回啊。”
用的是肯定語氣。
“嗯。”宋漪妍嘴角輕抿,不太想多說,“有事回家了。”
高梓涵點頭,“家在本地就是好,想不回寝就不回,不像我,想在外面住還得藏着掖着。”
“先别說我。”宋漪妍雙手環在胸前,掃視一圈,“你不覺得這裡的人有些多麼。”
她很讨厭被人當作動物園裡的猴子被圍觀的感覺,寝室作為較私密的空間,任人出入也有被冒犯到。
所以直接怼了上去,“打算什麼時候清場?”
周圍的人都略帶尴尬看向她,“我們過來玩一會兒,等下就走。”
宋漪妍看了眼時間,“等下是多久,五分鐘?”
五分鐘她都嫌給的太多。
女生面面相觑,沒想到宋漪妍會說話不留情面,打量着衆人的臉色。
主要看向人群中央的人。
高梓涵稍有意外,臉上還留着前夜的妝痕,給台階下,“你們都先回去吧,我累了,想睡會。”
宋漪妍立馬接上話,往裡跨了步,讓出道路:“最後的人記得帶上門。”
“...那梓涵我們先走了。”為首的人略有尴尬,帶頭告别,“你好好休息,下次去玩還要喊我。”
後面的人像鴨子跳水一樣接二連三。
“也要喊我。”
“我也還想來,可以嗎?”
…
宋漪妍好整以暇的注視人群的離去。
真是浩浩蕩蕩好大陣仗。
“放心,到時候再約。”高梓涵托着下巴,對着鏡子拔下假睫毛,開着外放語音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人人有份。”
“昨晚聚會開心嗎?”宋漪妍路過時随口問了句。
“還不錯。”高梓涵一邊回答一邊挂了語音,“我室友催我睡覺了,姐妹們,下次再說啊。”
宋漪妍看向她。
“随便找個借口,你不會介意吧。”高梓涵說,“能借我下你的卸妝油嗎,我的用完了新的還沒到。”
宋漪妍點頭:“借你沒問題,但我提個要求。”
“嗯?”
“想帶人聚會可以。”宋漪妍走到位置坐下,“拜托下次地點别選在寝室。”
高梓涵拔睫毛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一堆人在那叽叽喳喳,很煩,而且現在是午休時間。”宋漪妍看向左上方示意,“五寶在睡覺。”
五寶是另外一個室友。
高梓涵持續沒有動作,宋漪妍便收回視線,開始發消息給孟婧,問她什麼時候回。
正當她以為事情已經結束時,高梓涵突然打破沉默。
“是我吵到你了?”
她沖宋漪妍笑起來,放下手上的鑷子,把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漪妍,對不起,你别生我氣,我保證沒有下一次。”
宋漪妍下意識躲開她的觸碰,“我沒有生氣。”
“我真不是故意的。”高梓涵握住宋漪妍手腕,把下巴搭在她胳膊上,“女生說不生氣就是生氣了,我還不清楚你嗎。”
她幾次嘗試抽出手臂,力氣不夠,掙紮無果。
宋漪妍深吸了口氣,“隻要你記得别再出現這種情況就行。”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禮貌,我這次也問過五寶的建議了,不信你問她。”
高梓涵直起身的瞬間,手臂上的力量瞬間消失,宋漪妍松了口氣,心想五寶平時都不怎麼說話,不要為難她,開口勸道,“五寶還沒醒。”
“她醒了,她剛還回了我消息。”高梓涵走到五寶的床位下拍欄杆,“五寶,今天我帶人回來問過你意見了吧?說句話。”
上面沒有聲音。
“五寶?”高梓涵又喊了一遍,“說話,嗯?”
…
寝室裡沉默良久,床上蓦的傳來悶聲回應,算是認可了高梓涵的話。
宋漪妍看向那個緊閉的床簾,抿了抿唇。
高梓涵終于如願以償,嘴角微笑的弧度更加擴大,笑眯眯的看着宋漪妍,“你看我說五寶早醒了吧。”
“…”
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整件事,嘴角抽了下說:“你開心就好。”
全部過程都尴尬的令人發指,宋漪妍心裡偷偷想。
高梓涵上床前還想繼續同她聊,“我就知道漪妍你肯定不會怪我的。”
幸虧孟婧的消息及時進來———
[我應該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寝室,學社聯這邊還在開會,寶你在南大街旁邊新開的咖啡廳等我好不好,請你喝店裡最貴的東西,愛你,比心。]
就連往日稍顯肉麻的波浪号也變得順眼起來。
宋漪妍落荒而逃。
人模鬼樣,皮笑肉不笑的逢場作戲,她實在應付不來狀況。
咖啡館裡,孟婧花了些時間了解事情經過,越聽越覺得諷刺。
“你看她說的那都是什麼話,非得把自己說成全世界第一委屈是吧,真是白蓮花味沖鼻,還好平時不怎麼回寝室,一回來就惡心人。”
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惡寒道,“拜托她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要是老娘在,非得撕破她的蓮花皮。”
宋漪妍覺得好笑,“好歹還要做一年多室友,再讨厭也别太撕破臉皮,我媽教我的,對勢必會有交集的人,關系可以淡,但不要壞。”
“得了吧,雖然我前男友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但是梁子就結那了。”孟婧說,“她那個人人品就是不怎麼樣。”
孟婧同高梓涵積怨已久,宋漪妍清楚,但很多事情孰是孰非,并不似三兩句就能将他人完全定性,在未知事情全貌時,她不願意随意評判身邊人的好壞。
學着遠離消極不适合的人和事,也是必要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