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讓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去做誘餌,這種事我絕不能就這麼看着,更别說那還是一個有着菩薩心腸的仙女姐姐,她前半生凄苦,好不容易得了對她好的義兄義姐,怎能……我是風塵女子,身子早就不幹淨了,在這個世上也沒有親人沒有牽挂,我還要向梅花盜複仇!反正都要找一個人做誘餌,那不如就讓我去吧!”
阿飛癡癡的看着她,心中湧現出一種陌生的情感。他從未小瞧過女人,因為他的母親就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可這卻是他卻頭一次的這麼敬佩一個女人,敬佩到他隻覺得,眼前的阿離好似在發光。
梅花盜的線索斷在了黑夜叉的身上,可想要找到易容術已登峰造極的黑夜叉,比抓到梅花盜的難度恐怕還要高,所以阿飛隻能等,等到下一條線索的出現,又或者等到興雲莊那邊傳來新的消息。
為了讓阿離的傷早些好,阿飛得賺些銀子去買更好的藥,這日,他又早早的上了山,早早的來到了集市裡。
一個人路過了阿飛的攤子,停下了腳步。
阿飛以為他要買走這些皮毛,冷冷道:“五兩。”
他實在是不會做生意,别人來他的攤子,他連招呼都不招呼一聲隻報價錢。
“我不買東西,我是有些好奇。”那路人笑道:“今日怎麼就隻有你一個人,你娘子怎麼沒跟着出來?”
阿飛不懂他在說什麼,甚至不認為他在和自己說話。
面對阿飛的冷臉路人也不在意,隻接着道:“我從未見過那麼奇怪的姑娘,用一方手帕遮着臉,我想,她一定是一個很美的姑娘,隻因我實在無法忘記她的眼睛。”
遮着臉又有雙漂亮眼睛的姑娘,這下阿飛明白了,他說的是阿離。
于是他道:“我們不是夫妻,阿離也不是我的娘子。”
“這就奇了怪了。”聽到阿飛否定,路人也愣了,“你之前總在這裡賣掉獵到的皮毛,那姑娘就在三十尺遠的地方吆喝引客,所有人都以為你們是一家人,難道她是你的姐姐?”
阿飛剛要回答,有個賣包子的大娘也道:“哎喲,你們說的莫不是一個總穿着身白裙子,臉上還蒙着手帕的姑娘。”
“造孽喲,我記得前陣子她巷子口那邊吆喝的時候被那倆兄弟給纏上了,還要給她發銅錢呢,結果那姑娘扭頭就跑,也不知道最後跑掉了沒有。”
路人聽到後臉色頓時大變:“大娘莫不是說陳家兄弟?這姑娘惹到麻煩了啊。”
這大娘口中陳家兄弟是附近這一帶的地痞流氓,年少時上過少林當過俗家弟子學過些拳腳功夫,平時沒少欺負過他們這些不會武功尋常百姓,還聽聞這倆人最近加入了金錢幫做了看門的幫衆,百姓們怕他們給自己發銅錢,更是對這倆人能忍就忍能躲則躲。
阿飛問賣包子的大娘:“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娘道:“應該就是在兩天前。”
那是他發現阿離的腳崴了的那天,難怪他看到平時愛幹淨的阿離裙擺和鞋子都沾了幹草屑和泥巴,估計是跑得崴了腳就找了個什麼地方躲起來了。
他默不作聲的收了攤,抓着劍就離開了。
阿飛在這一天回來得比平時要早,他沒把要賣的皮毛賣出去,自然也沒辦法給阿離換更好的藥,可要是接下了懸賞他少說也得在外面待個幾天,這樣就更沒有辦法照顧阿離。
生活的苦壓在少年劍客的肩膀上,他頭一次覺得就算自己不要過好日子,也得存點銀子備着才行。
他上了山,遠遠的就望見一個白衣的姑娘站在湖邊,他認出那是阿離,快步走了上去,卻停在了一個不遠又不近的距離。
他擔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驚擾到她,停在阿離手背上的鳥兒因他的出現飛走了,而阿離也在此時回頭看他。
她好似滿心歡喜的說:“恩公,你終于回來了。”
在那一刹那,風過林梢,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浪濤綿延不絕的聲音。
他覺得,阿離那雙明媚的眼睛好像蘊藏着千言萬語。
他想,那個人沒說錯。
阿離的确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