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得你。”
阿飛目光冷冷的看着率先站出來的那名江湖客,聲音簡短而有力,“在三天前集市上的茶館裡,你用槍挑飛了一個調戲說書姑娘的登徒子。”
聞言,那江湖客也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看向阿飛:“是,是我!我也記得閣下!我雖沒在江湖上聽過閣下的名号,但我卻親眼看見閣下隻用一劍就殺了兩名欺壓百姓的流氓地痞!”
“在下名叫邊浩,曾經也算是個出過名的,或許閣下曾聽說過中原八義中的寶馬神槍。”邊浩說着,又朝阿飛拱了拱手,“還請閣下看在中原八義的面子上先将劍放下。”
寶馬神槍邊浩在十幾年前的江湖上的确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像他這樣的義士出面講道理,任誰都要給幾分薄面。
阿飛手裡的劍一動不動,嘴唇卻勾勒出一抹冷笑來。
“沒聽過。”
這名少年劍客手中的劍已經讓破廟中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中原八義這次行動本就不是為了殺害無辜的人,他們隻是想為自己死去的大哥讨回公道,可他們的行為也的确害得一個無辜的少女被迫卷了進來。
所以此時這名少女的姘頭找過來,要為她出出氣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阿飛這短短三個字讓邊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來回變換,他咬了咬牙,再道:“将姑娘強行帶來的确是在下的不是,我向姑娘賠罪!”
說着,他向阿離深深作了一揖。
這時,阿飛才看向了阿離,手上的劍依舊沒有收回。
阿離說:“我本無意待在此處……”
在場的人立刻松了口氣,邊浩更是接道:“姑娘随時都可以離開!”
可阿離話鋒一轉,冷哼了一聲,“可我現在又不想走了,你們既然找了我來做公證,那我還非得和你們将這件事掰扯清楚不可!”
跪倒在地上的鐵傳甲木着張臉,實際上他從阿飛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認出了他,他當時幾乎都要驚叫出阿飛少爺的名字,但他不能這麼做,他下定決心離開少爺就是為了不讓他卷進此事,所以現在更不能把阿飛少爺也卷進來。
虬髯大漢忽然厲聲道:“不用麻煩了!快殺了我……”
可不管鐵傳甲怎麼想,他的事阿離都已決定要管到底了。
“你說什麼話,剛剛還不是在裝啞巴嗎!?”大概是有了阿飛撐腰,阿離也不再跟他們這群自以為仁義江湖人士客氣,鐵傳甲一出聲阿離就立刻截了他的口。
她還瞪了鐵傳甲一眼,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說是主持公道,我看你們這些人分明就是想打算屈打成招吧?”
阿離指着離她最近剛剛還一副了不起的嘴臉的中年男人道:“特别是你,明顯就是一副跟人家有仇的模樣,這也能算公證嗎?要我看大家就應該一起去官府,你們公堂對證!”
“你!”趙正義被阿離指着鼻子罵,他剛你了一聲剩下的話卻全部吞進了肚子裡,因為阿飛的劍不知何時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咬了咬牙,一甩袖子強撐着道:“江湖事江湖了,怎能牽扯到官府?!真真是婦人之見,有失江湖人的顔面!”
“難道江湖人士腳下踩得就不是王土,眼中就沒王法了?”
阿離立刻嗆道,她讓阿飛收了劍免得他們覺得自己以武力脅迫,又看向那個自報名号的,“你再看看你找的是些什麼人來做公證,一個徒有虛名打算公報私仇的僞君子,找了個手無縛雞之力說書功夫卻極好的說書人,還有個腿腳不方便且毫無武功傍身的柔弱姑娘!”
“說是讓我們來作見證,但倘若隻要我和說書先生說出你們心裡不願聽到的答案,你們就打算以武力相逼了是吧!”
聽到此處,那本就有些畏懼江湖人士的說書人當即便抖如篩糠,眼睛在阿離和他們之間來回轉悠,最後挪着步子悄悄的站在了阿離邊上。
被一個小姑娘指責的中原八義俱是一臉菜色,把阿離帶來的邊浩又隻好道:“我們中原八義從來不會随意殺人!”
趙正義也大聲道:“中原八義,義薄雲天,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我就不知,我就不曉,我又不是江湖人士,為什麼非要懂你們江湖黑話,莫以為你們拿中原八義的名号壓我,我就不敢直言!”
阿離哼一聲,“你要是真的有情有義,就不會強行把我帶來!”
之前一直都在緊繃情緒中的獨眼婦人忽的厲聲道:“你個小丫頭,亂說什麼!?這姓鐵的賣友求榮,害的我們全家家破人亡,我們就隻想殺他一個報仇,絕不牽連無辜!”
婦人說着,指着自己臉上那道猙獰得刀上道:“看到我的臉上這道疤沒?當時那一刀差點把我的頭劈成兩半,若不是那些殺手以為我死了,我也不能站在這裡!”
其中一個麻子也道:“我們中原八義以義為先,我們大哥翁天傑更是仗義好施,時常要去接濟一些江湖客,當時為了除掉快活王手下酒色财氣四使,我們大哥幾乎散盡了家财!”
“可他又是個要朋友不要命的,所以才會把這麼個白眼狼當成好朋友!”做郎中打扮的人接道:“如果不是這姓鐵的暗中勾結了我們大哥的仇家,我大哥,翁家莊上下十幾口人如今還活得好好的!”
穿着黑衣服的道:“你現在還覺得這人是無辜的嗎,他難道就不應該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