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眼前血脈相連的女兒來得有實感。
岑依洄沒話找話:“媽媽,我在家看到過你穿芭蕾裙的照片。”
“是嗎?”周依洄的語氣變得溫柔一些。
“是的呀,為什麼媽媽後來不跳舞了?”
“因為懷了我的依洄。”
岑依洄對“我的依洄”這四個字受寵若驚,好像和媽媽的關系瞬間拉近了,她有點害羞,也有點腼腆,低下頭“哦”了一聲。
“想和媽媽一起住在香港也可以,但我希望依洄好好學舞蹈,以後站在舞台上,所有人都看向你。”周惠宣輕撫岑依洄的後腦勺,“你能做到嗎?”
小依洄似懂非懂,但一口答應:“我可以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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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别墅中廳,岑依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她其實很清楚,從一開始,周惠宣答應撫養她,就是帶了明确條件。
必須聽話,必須好好跳舞,必須活成母親期待的模樣。
瞧見女兒已經冷靜下來,周惠宣扔下一句“你自己想想清楚”,随即轉身出門。
離開前廳時,與晨跑完的梁澤遇個正着。梁澤輕點頭,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周惠宣勉強彎一下嘴角回應。
梁澤踏入房子,就看到岑依洄微垂着頭,眼角泛紅,一副打蔫兒的沮喪樣。
一看就是挨批評了。
青春期的小女生,正是要面子的年紀,梁澤體貼地挪開目光。
誰知梁世達好巧不巧地打來電話,催促梁澤,記得幫忙分析一下岑依洄摸底考的數學和物理錯題,如何對症下藥補救。
“二叔,我下午的航班就回北京了……”梁澤正想把這門差事推掉,頭一瞥,就見岑依洄吸了吸鼻子正在看他,頓了下改口,“……所以時間不多,隻能和她粗略地聊一聊。”
電話挂斷,兩兩對望。
梁澤輕歎一聲:“上樓,把你不及格的卷子拿下來,物理考了42分是吧?”
話說得太快,絲毫未覺任何不對勁。直到望見岑依洄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
梁澤:……
“明誠的理科教學進度本來就比其他學校快,你之前用的還是香港教材,其實不用太焦慮,期末考試争取及格。”
岑依洄聽罷,哭得更兇了,仿佛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發洩情緒,任由淚珠噼裡啪啦滴落。
梁澤無比後悔沒有坐昨晚的飛機離開申城,被她的哭聲吵得頭脹,耐心告罄,擰眉喊她不準再哭。
岑依洄果然被他的态度震懾,抽噎了兩下,委委屈屈地上樓找試卷。
梁澤剛畢業不久,對高中部分的知識點記憶猶新,快速掃了眼岑依洄的卷子錯題,就知道她哪幾塊内容方面有欠缺。他一邊看題,一邊給她的課本标提綱重點。
繁複抽象的考題,經梁澤提點,框架條理逐漸清晰。
“聽懂了嗎?”梁澤握着筆,敲了下桌面。
“懂了。”岑依洄點頭,“梁澤哥哥,到飯點了。”
她的本意,是提醒梁澤,時間不早,今日輔導到此為止。
但年長三歲的梁澤,并不能将她的意思完全理解正确,隻十分無語地問:“怎麼,你又餓了?”
岑依洄隻好點頭說“是”。
梁澤合上書本:“腦力勞動也是需要體力支撐,好好吃飯。”
岑依洄對此勸誡左耳進右耳出。
國慶假期轉瞬即逝,岑依洄接到新通知,舞蹈工作室的優秀學員選拔賽改了機制,屆時将增加文化藝術中心評審員的賦分值。
而另一邊,周惠宣告訴岑依洄,表演名額的事已經敲定,張主任答應讓岑依洄上電視,但要按部就班走完表面的選拔流程。
岑依洄不敢再有異議,順從地接受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