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盞年站在原地沒動作,教導主任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後清了清嗓子,猛然推開門尖銳開腔:
“江左你鬧夠了沒有!學校不是讓你僅憑借一面之詞就造謠同學争強好勝的地方,凡事都要拿出證據,我也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情學校會在調查清楚後秉公處理,給你個合理交代,這件事到此為止!”
“你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你的秉公處理就是讓這小兔崽子繼續在學校興風作浪騷擾我妹?!”
姚盞年沉默了會自動屏蔽髒話,探了探頭,終于見到屋内狠話硬脾氣更硬的少年的全貌:漂染過度後枯燥的深紅色頭發,簡單的白t短衫髒兮兮地,校服外套潦草捆在腰間,但面容白淨秀氣。
他擋在一個戴着厚眼鏡的體型嬌小,哭得眼睛紅腫還在小聲嗚咽着的女孩子前面反手拉着人,氣得眼紅脖子粗。
“……哥,你别吵了,我們,是我誤會了,那個同學他,他……”小姑娘本意想息事甯人,在拉着人眼淚又開始止都止不住,說話都說不利落,恍然更加劇烈點燃了江左的怒火。
環顧四周後他怒然架起凳子就大步流星,舉着朝在另一個中年男人身後裝得平淡無波的中分頭發服男高中生身上砸過去,那人看着江左帶着幹命的兇悍架勢後終于慌了神,開始往後退瘋狂逃竄。
原本坐着看戲的老師也趕忙起身去拉架勸架,但怎麼架得住血氣方剛的叛逆期男高,甚至險些被誤傷。
系統沖鋒在沖突現場第一線,目瞪口呆嗑着瓜子:【這年頭,校園劇可比商戰有看頭多了……哎哎管理員那個女老師!】
姚盞年聞言,目光順着方向轉向女孩子那邊:一個衣着華麗的陌生女人面容兇惡地趁那邊正亂,死死攥緊着旁邊人纖細手腕,模樣像是在低聲警告着些什麼,小姑娘顫顫巍巍連連點頭,試圖掰出來自己已經紅腫泛紫的手腕,眸底充斥着不知名恐懼。
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但姚盞年憑借幾百副本區分良莠的直覺,幾步向前穿過同樣注意到了這邊卻一臉為難遲疑着的教導主任,反向死死扣過陌生女人掐着人家小姑娘的手腕,蹙眉間力道漸重,很快她就拗不過人慘叫一聲松開手。
姚盞年點到為止,趁機甩開人利落地把人小姑娘輕拽到自己身後。
都沒面前人肩膀高的女孩子被陌生背影安全感拉滿的籠罩得嚴嚴實實,腳步虛浮踉跄了下但又被眼疾手快搭了把手穩穩扶住。
因為不知道面前人的具體姓名,堪堪高一的江佑佑強忍着哭腔:“謝……謝謝。”
“……你!你是誰管什麼閑事,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你插什麼手,你家長是誰?”
富婦人被氣的差點一口氣血沒勻上來,粗氣喘得胸腔悶疼。
她惡狠狠瞪着不明來曆的姚盞年,看清人後遲疑了瞬,斟酌了下當下情景。
面前人的衣着并不廉價,是她也眼熟的名家品牌,必然家裡非富即貴不如那兩個鄉下孩子好拿捏,整體給人的第一感官外貌出衆,性子張揚,看着也是被家裡人慣養出來的做派。
主要是她從未在學校見過不明底細,萬一對方家長……
她憑借丈夫在商業場上的地位豪橫歸豪橫,但也會斂着脾氣看場合看局勢怕惹禍上頭。
那邊,江左終于注意到了這邊動靜。
怒氣沖沖摔了凳子過來把妹妹拉自己旁邊躲遠了一點護着,警惕地看着不知道從哪出來的姚盞年,又對着陌生女人開始怒罵屏蔽詞。
姚盞年自覺退出修羅場到門框邊倚靠着,看教導主任盡力地摻和進去拉架。
身後有不疾不徐皮鞋腳步聲。
随即,他周身被熟悉淡香包圍,雙手搭上他的肩頭,被輕巧攬了過去。
“……怎麼了,跟人打架了?”
“沒有,我可聽話了,我從來都不敢打架的。”
姚盞年順口回應,回頭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身形,放松下來,目光不經意瞟到了旁邊人回公司一趟又收拾了一遍的穿搭和嶄新領帶,周身甚至透着涼意和熟悉沐浴露香味。
下意識偷偷摸摸湊近人,誇了句:“小叔今天好漂亮。”
因為姚盞年給人收拾過來的衣服都是他夾雜私貨、自己喜歡看人穿的樣式紋理,所以自己說罷,自己耳尖泛紅,自覺縮了縮脖子。
被小叔果不其然無奈擡手敲了下腦袋後,姚盞年回到正事上,更近地跟喻羽書靠了靠,偷偷指了指中央一個比一個慘的母子悄摸告狀:“他們兩個,為富不仁欺負人家小姑娘,結果遇上人家家長了。”
随即眼巴巴看人:“所以,小叔,咱們家比他們家有錢嘛?”
喻羽書聽懂了暗戳戳的言外之意,覺得好笑:“夠你在外面闖禍的。”擡頭看了眼屋内情況。
“……我好像認識,我來交涉,你看看能不能帶着人出去處理一下傷口,我車上有醫療箱,小女孩手都受傷了。給自己同學留下個好印象。”
姚盞年老老實實“哦”了聲,又悄無聲息往兄妹兩個那邊湊。小叔那邊,陌生女人被打岔過後從吵罵中轉移視線,看清來人後,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低聲開始說些什麼。
姚盞年隻聽得見小叔語氣淡漠地說:“嗯,我們家孩子新交的朋友。”
“……先帶着妹妹去塗點藥吧,女孩子都不太會喜歡自己身上留疤,消消氣,我們之後有的是功夫解決問題不差這一會兒,走嗎。”
姚盞年朝向坐着的一個生悶氣一個眼巴巴看着他的兄妹兩個,擡手往自己的方向招呼着,低聲勸道,又指了指外面。
江佑佑把剛才的前因後果跟江左講了。
江左還在遲疑,江佑佑卻是在看到姚盞年的招呼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起了身,被江左瞪大眼睛急得下意識拉得一個踉跄後都不帶遲疑的,頭也不回就跟了上去。
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背起妹妹掉在了座椅上的書包,嘟囔了一句:“有錢人都是一丘之貉。”
咬了咬牙,瘸着腿一起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