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呢?”葉鳴舟沒多解釋他在愁什麼,隻是蹲着架子前翻罐子,“聽說一直藏在這裡的。”
嶽蘿拉住付銀朱的袖子,讓她去看着火,自己過去,踮起腳,指着最上邊:“下邊的米酒,早被徐大叔偷喝了。如果有剩下的,就在上層了。”
葉鳴舟拿到米酒,一回頭,看到盯着自己的付銀朱:“你,送過去。”
“說書中途,喝酒啊。”
“米酒,一缸也醉不了人。”葉鳴舟胳膊舉在半空,“他想喝。我是勸不動。”
“好。”
付銀朱聽出來葉鳴舟想讓自己勸一勸他。可是說書中場休息,眨眼就過去。
她乖乖地倒了酒,把瓶子放在徐大叔腳下,并用手示意他,小心别踢到。
徐大叔小聲嘀咕:“小孩子别管這麼多。”
他果真清醒。
但付銀朱不太放心,躲在角落裡,暗暗觀察。
這個位置,隻能看到徐大叔搖頭晃腦的後腦勺。
不過,白熒的身影,正正好好的在視野裡。
他十分警覺,聽書的時候緊緊盯着徐大叔。
邊上其他客人搖着大扇子,都要打到他了,他也無動于衷。
白熒右手一直搓着左手腕。
付銀朱看不清,但她回憶起來,方才見面的時候他有護腕。
如今,是摘了下去。
付銀朱的好奇心上來了。她聯想自己對魔界所知的所有信息,終于有點眉目。
“過來。”
嶽老闆在她邊上招呼她。
難得的靈光,沒了。
“看你對徐大叔這麼上心,不如幫點忙吧。”
嶽老闆口直心快。
“怎麼幫?”
“你也聽到今日徐大叔所講的,明天的話本底稿,删了不能說的,拿後面的内容補上,”嶽老闆敲着手掌,字字慷锵,“再之後的重寫。”
悶熱的茶館,嶽老闆額頭挂着汗滴。
付銀朱卻從頭涼到腳。
時間啊,能倒流嗎?
不用太久,足夠自己收回幫忙意願就夠了。
付銀朱努力壓住自己的情緒,聲音還是有些顫抖:“徐大叔最近是在借酒消愁?他遇到什麼了?”
嶽老闆歎口氣。
“我該删什麼呢?”付銀朱換個角度試探。
“别難為她啊,”嶽雨前走來,“茶館說的和給冷煙書坊的話本不一緻,冷先生到時候怪下來,誰都不好辦。”
嶽老闆背過身,背着手。
嶽雨前補充道:“不妨先拜訪冷煙書坊,和他們那邊說明白。”
“太麻煩了,太麻煩了,”嶽老闆擺擺手,快步離去,“就當我沒提這件事。”
這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嗎?
嶽家茶館的人,一個個看着都緊張兮兮的。
除了嶽蘿,太陽落山,就準時準點離開後廚了。
如此氛圍下,付銀朱決定去一問究竟。
她到了賬房,嶽雨前擺弄着桌子上一串串銅錢。
嶽蘿蜷縮在椅子上:“你也來啦?”
“嗯。”
看起來嶽蘿也在擔心啊。
不過,是不同的事情。
“你好好算一算,我哪天休息,扣得工錢少。啊,對了,銀朱啊,你最近也不在夜裡寫作,不妨和我出去玩吧?去月老廟,你還沒去過吧?”
“算不明白了。安靜一下。”嶽雨前的椅子被嶽蘿占着,他一心煩,坐到了桌子上,“你帶着銀朱一起休,那剛剛算的,就全亂了。”
“那是你該做的。少亂說話,你看銀朱臉上的笑容都沒了。上次的事情我可聽說了哦。”嶽蘿挽住付銀朱的胳膊,輕輕拍一拍,以示安慰。
“沒有啦。”付銀朱低語。
“那和我一起出去玩。”
“嗯。”
嶽雨前大手一揮,把桌上的銅錢都打亂了。
付銀朱看不明白他算的是什麼。
嶽雨前從桌上蹦下來,彎着腰,重新擺好。
随後,他看向付銀朱:“我欠你一次,我該賠償你,你休假的工錢,就不扣了。”
“不用,不用。”付銀朱脫口而出。
嶽蘿冷冷說道:“你就是算不明白。還拿銀朱當借口。”
嶽雨前無言以對,癟起嘴。
“你已經算是還我了。”付銀朱不敢擡頭看他,但感受到對方灼熱的目光,“剛才,在嶽老闆面前幫我說話。我……平常有點心太軟了,要不然沒時間和嶽蘿出去玩了,真的感謝你。”
最後半句,她才有勇氣擡起頭來。
嶽蘿不明就裡。
嶽雨前不好意思:“這個啊。你說算了,那就是清了。”
“銀朱給你找個台階下,你也真是不客氣。”嶽蘿坐直身子,理直氣壯。
“姐姐,正話反話都讓你說了。”嶽雨前注視着付銀朱,“以後别什麼都答應。謝了。”
“銀朱,以後硬氣一點,受氣了,我們撐着。”
嶽蘿語畢,嶽雨前繞到桌子另一頭,堅決不看她:“對,帶上她,小嘴叭叭叭,沒有攪不渾的。”
“你可新欠她一次,”嶽蘿安靜下來,眼睛左看右看,忍不住問了起來,“不過,銀朱,怎麼了?雨前,大家都怪怪的,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