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完又得趕去機場,全球各地飛,别說空閑時間了,正常吃飯都少。
倘若他像言情小說裡的霸總擺爛,遠航在市場的占有量絕對立馬下降。
就目前的市場競争力來說,遠航占大頭,可如果身為總裁的他膽敢玩物喪志,那麼遠航季度或年底的報表就一定不大好看,不好看的話,他還怎麼有臉一言堂?
當然,股東會也不是吃素的,他的一言堂隻針對于在遠航的各項重大決策上他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畢竟遠航不養閑人,那些廢物的早在兩年前就被他狠狠踢出了局。
當他終于可以閑下心來,天氣已經轉為了深秋,錦州各地區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灰罩,陰沉沉的,大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周潮笙自那晚被江原野挑釁後,就很少再見到對方了。
雖然兩人嘴上互不相讓,但背地裡都減少了回那套屋子的次數,因為比起口頭上的争鋒,他們更希望眼不見為淨。
當然,也不能完全不回,頻率至少得控制在一個月内兩次,起碼不能讓對方察覺自己是專門躲着人,否則就顯得自身氣勢有些弱了。
十月末,周潮笙趕着夜晚的綿綿陰雨踏入清水雅苑,這是這個月以來他第一次回到這裡。
其實說實話,他和江原野的交集也就是那一方陽台,隻要不過去,誰也見不着誰。
可江原野偏偏要和他較勁。就上個月,他不過是忙的沒有時間回來,這人就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他号碼給他發了兩條短信。
【周潮笙,你搬出去了?】
【早說你這麼聽話,我當初高低得謝謝你兩聲】
周潮笙:“……”
他面無表情地把對方的号拉到黑名單,當晚就趕在十二點前回了清水雅苑,然後在陽台那塊地方嘲諷了幾句江原野,直到把人嘲到跳腳才轉身回屋。
如今他是沒了力氣和對方鬥,回來也隻是不想被江原野再在口頭上做文章。
周潮笙剛想回卧室洗漱睡覺,就聽到陽台哐當一聲響,他循聲看去,這次掉下來的不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
花盆?
周潮笙黑着臉走出去,擡頭看始作俑者正一副無辜臉看着他。
“不好意思,手滑。”
信江原野手滑倒不如信世界末日即将來臨。
周潮笙冷眼盯着人:“有事?”
江原野拍了拍手,仿佛在抖落不小心沾到的土塵。
周潮笙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退到了安全距離,确保那土塵不會被風吹或抖落到他身上。
拍幹淨手,江原野便跟沒骨頭似地雙手搭在陽台的寬欄上,沖他意味不明地笑笑:“最近錦州多雨…..”
見對方停頓,周潮笙挑眉:“所以?”
江原野撐着下巴,懶洋洋道:“小心出門被車撞。”
周潮笙:“……”
這是來咒他的吧?
他剛想嘲諷回去,口袋裡的手機就發出了震動。
周潮笙低頭拿出手機,發現是家裡人打來後,便歇了和江原野争論的心思,手指一劃,接聽了起來。
“喂,怎麼了?”
說着,他便轉身往客廳裡走去,連個眼神都沒給江原野。
後者幹瞪了好一會兒,也轉身離去。
“小笙,你這兩天回一趟家吧。”
周潮笙聽這凝重的語氣,便知道事情不小:“是二叔換屆的事嗎?”
電話那頭的人是他媽,也就是賀女士,賀家的大小姐賀曉薇,早年在香港也是一名響當當的人物,從美國哈佛大學金融系畢業後,又在密歇根大學安娜堡分校獲得管理學學士學位。
讀研期間,她還留有餘力接管家族企業,經過多年打拼,她在2004年,以100億美元身價成為香港女首富,2012年,入選《福布斯》亞洲50大商業女性名單,現在四十八歲了,還和年輕時候的女強人一樣,全世界到處飛。
賀女士嗯了一聲:“你也聽到風聲了?”
周潮笙說:“風聲不小,想不聽到都難…媽,二叔那邊是确定了嗎?”
賀女士笑了下:“八九不離十。”
周潮笙走到吧台,歪着頭,用肩膀和臉側夾着手機,神态從容地給自己調了一杯葡萄酒。
“那恭喜二叔了。”
賀女士卻一反常态,壓下聲音:“事情還沒定下來就是不順利,裡頭的水你也知道….不久前,你二叔已經把小婷送出國了。”
聽到這話,周潮笙微一挑眉。
身在周家,他從小耳濡目染,對紅字上的事不說百分百清楚,但也培養了很深的敏感度。
周雅婷是二叔周言青唯一的女兒,也是他的堂妹,在此之前一直在國内讀書,這個時間點突然送出國….
除了避風頭,就沒有其他理由了。
而賀女士這時候叫他回京都,恐怕也有這層意思在。
“我就不用了吧,身邊還有十幾個保镖跟着呢。”周潮笙調完酒,右手拿下手機,後背靠着吧台,左手拿着酒杯搖晃,邊晃邊漫不經心地說。
香港那邊的事就差收網了,他這兩個月來一直忙着錦州這邊就是為了把江原野的勢力一網打盡,如果這次回京都,他至少三個月兼顧不了這邊,這也意味着他之前做的一切都将竹籃打水一場空。
“保镖不一定能護得住你”,賀女士明顯不贊同:“錦州離京都實在太遠了,小笙,聽話好嗎,你回來我們還能好好護着你,你在那邊我們會擔心的。”
周潮笙沉默下來。
良久,他說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