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女士給的期限是兩天,周潮笙便在這兩天裡争分奪秒地給下屬交代他不在後的一切事宜。
“艾麗,和國貿那邊的交涉怎麼樣了?”周潮笙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擡頭問。
艾麗手裡抱着一沓剛彙報完的資料,有條不紊地回道:“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計劃進行,如果順利的話,榮格的第三輪融資會出現意外。”
“很好。”周潮笙雙手交握,胳膊肘撐在桌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辛苦你了,繼續和他們交涉吧,隻要不是很過分的條件,你都可以答應他們。”
艾麗微微彎腰:“好的,周總,那我先離開了?”
周潮笙點頭:“嗯,下去吧。”
艾麗剛出去不久,秘書辦的大秘書琳達就端着一杯咖啡敲門進來。
杯碟不動聲色地放在桌面上,琳達的細心可見一斑。
“謝謝,你出去後把特助給我叫進來一下。”周潮笙手下正批改着文件,頭也不擡地說。
“好的周總。”
琳達柔聲答應,轉身之前她偷瞄了眼正在辦公的周潮笙,心中暗生情愫的同時,也在感慨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很帥。
三分鐘後,維森推門進來。
“怎麼了周總?”
周潮笙擱下筆,看向來人:“我昨天讓你申請的私人航線,現在怎麼樣了?”
維森笑了:“巧了,我正要跟您說這事呢,上午空管部門就給我們批準了,您說神不神奇,我昨兒下午才申請,一天還沒到呢就給咱通過,管制部門的效率什麼時候這麼快了?”
周潮笙毫不意外。
一般國内航線需要提前五天申請,處理至少需要一天,滿打滿算下來需要六天,要不是周潮笙動用了家裡的關系,這手續一時半會估計下不來。
“行,那今天就出發吧。”
維森低頭看了下腕表,微微挑眉:“老闆,不能明天嗎?”
周潮笙:“不能,就今天。”
維森:“好吧,現在是下午五點半,您是打算高峰期走還是晚點走?晚點走會有小雨。”
聽到小雨,周潮笙不知怎的想到了前兩天江原野說的話,他微微皺眉,說:“現在,你去聯系一下交管局,選一個合适的路線我們即刻出發。”
在維森要離開之前,周潮笙又把人叫住:“讓保镖原地待命吧,我這次回去不能太大張旗鼓。”
維森一直牢記老董事的命令,當下就否決了周潮笙的提議:“不行的老闆,您的個人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就知道會這樣。周潮笙不悅道:“跟一輛就行,其餘三輛原地待命。”
“老闆…”,維森剛想說什麼,卻被周潮笙不耐打斷:“維森,我的命令不管用了嗎?”
維森愣了下,随即想到高峰期到處都是車和人,大庭廣衆下應該沒有什麼人要對周潮笙行不軌之事,除非對方不想活了。
“抱歉老闆,我馬上去通知。”
見人妥協,周潮笙表情稍緩:“去吧。”
等維森走後,他又低下頭開始工作,手下的批注龍飛鳳舞,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仿佛剛才的不愉快從來不存在一樣。
*
維森不好的預感終究還是靈驗了。
交管局選定的路線本是錦州最寬大且最不易受到擁堵的地段,可他萬萬沒想到前方會發生交通事故從而造成嚴重堵塞。
這一堵,便把最後一點暮色都給堵沒了。
過去半小時了,沃爾沃XC90依舊被四周的車輛密不透風地夾在中間,寸步難行。
維森看了眼後視鏡,發現坐在後座位的老闆根本沒有絲毫表示,隻低着頭看着手中的平闆和資料。
維森收回視線,開始打電話聯系交管局讓人來疏通一下道路。
交管局收到電話後,動作很快,十分鐘就從最快的派出所趕了過來。
傍晚七點二十分,路道開始舒緩,車輛緊随着車流緩慢向前移動。
大道長約一公裡,開出大道上高速路時已經是半小時以後。
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
最開始隻是毛毛雨,還用不上雨刮器,就在空中飄灑着微小而密集的水絲,過了十分鐘,将近八點的時候,夜晚徹底沉了下來,大雨傾盆般地下個不停。
整個城市仿佛被這場秋雨籠罩着。
車輪骨碌碌碾過濕漉漉的地面,落葉和水滴交錯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痕迹。
維森眼皮一跳,不知為何心裡會惴惴不安。
他輕收了踩油門的腳,将車速降低,控制在合适的範圍内。
雨刷擦過的水聲隔着一塊擋風玻璃都能清晰地傳入人的耳膜之中。
在維森的視線内,近光燈和防霧燈照出的光刺破了霧霭深沉的黑夜,穿過霭霭雨霧,能看到前方隐隐約約有幾輛車在不快不慢地行駛着。
被雨珠擋住的後視鏡模糊了其清晰度,大大增加了維森觀察四周交通狀況的難度。
維森甚至沒有看清保镖的車輛有沒有及時跟在他們身後。
機場遠離市中心,位于錦州東南部,距市區25公裡,維森看着前方醒目的指示牌,心下稍稍一定,就快要到了….
可他的定心仿佛是上天和他開的玩笑,在SUV即将下高速,轉入國際機場方向時,一輛車打着閃光燈忽然從通道左邊沖了出來!
維森下意識往右猛打方向盤。
“砰!!!!”
心跳在刹那間漏掉了一整拍。
巨大的撞擊聲響徹鼓膜,維森瞳孔睜大地看着後視鏡裡的畫面變得扭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