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潮笙:“…..”
麻木了jpg.
比起昵稱和疊詞,江原野的這一聲竟比前兩者殺傷力還要大。
起碼,他真的被雷得不能再雷了。
法拉利開出醫院地下室後,六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車以一個全包圍的方式不遠不近地護在他們周身。
以前還隻是三四輛,現在居然增加到了六輛,足以見周家對大少爺的人身安全重視且戒備到了很高的程度。
前方信号燈剛好轉紅,江原野便趁着這空檔轉頭看副駕駛的人,果不其然,他在周潮笙的臉上看見了自己想要看見的神色。
惡心和滿滿的不自在。
他心想,原來周潮笙厭同是真的,哪怕失去記憶,骨子裡對同性示愛和追求的厭惡依然深深刻在人的基因裡。
這真是……
太好了。
江原野收回視線,唇角不自覺上揚。
看他惡心不死周潮笙。
半小時後,法拉利開進了清水雅苑。
地下室。
法拉利倒車入庫,熄火。
周潮笙目視前方,耳邊聽着江原野解開鎖扣的聲音,還有對方夾着嗓子的囑咐聲。
“寶寶,你先坐着别亂動,等我下去給你拿輪椅。”
周潮笙:“…..請你叫我的名字。”
和你是真情侶嗎,叫那麼親密。
江原野毫不在意地笑笑:“抱歉,叫順口了。”
這語氣聽起來不是很抱歉。
倒像是玩味和調侃。
周潮笙一臉黑線。
他有些惡心,又有些好奇。
江原野他到底還要演多久?這場戲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江原野下車走去後車廂,把折疊輪椅拿下來,單隻手拎到副駕駛門旁,展開。
然後屈指輕敲窗戶,一如兩人在機場搶道那晚。
“下來吧。”
周潮笙打開門,目光垂下,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沉默。
“嗯?”江原野見人遲遲沒有反應,擡眼。
隻見對方有些嫌棄地看着他的手心。
仿佛比起身體上的疼,周潮笙更不願意觸碰他的手。
江原野輕曬,除了厭同,周潮笙對他的厭惡也深深地刻進了DNA裡?
那挺好的。
周潮笙越惡心,他越興奮。
平時他完全沒有上趕着的習慣,可如果真能抓到機會惡心周潮笙,改變一個習慣又算得了什麼?
這麼想着,江原野便主動伸手抓住周潮笙的手臂、肩膀,用不容反抗的力量将人從椅子上拽下來。
“!”
周潮笙沒有絲毫防備。
于是就那麼直接且順理成章的、被江原野半攬半扶地給弄上了輪椅。
反應過來的周潮笙:“…..”
和江原野隔着衣裳布料的肢體接觸,在此之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在今天,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出格舉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範疇。
當江原野碰上他的刹那,那觸感仿佛從兩人相貼的地方燃起了一把大火,燙得他皮下的血肉都在劇烈發顫。
他很想問,江原野是不是報了什麼演技培訓班,從此打算棄商從藝,進軍好萊塢,或者拿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不然怎麼這麼真情實感地惡心人。
周潮笙坐在輪椅上,低垂着睫,沉着臉想。
不行,他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讓江原野給得逞了。
對方既然打着“要在他失憶的時候扮演一個相戀八年恩愛如初的男朋友,等到他恢複記憶後回想起這段經曆時被惡心的不行”的主意。
那麼,他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從剛才江原野扶他下車開始,他就發現了,對方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表面上演的很歡,實際上也被兩人的接觸惡心得不行。
就那眉毛,抽搐地像是在跳舞一樣。
當他知道江原野和他有着同樣的惡心時,内心裡那股子兒不得勁終于減少了一些。
他想,對方如此不仁,那就别怪他演回去。
等到哪天演得差不多了,他再告訴對方:“其實我根本沒有失憶。”
到那時,江原野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可能精彩到———
和吃下兩坨狗屎沒什麼差别吧。
想着對方未來知道真相後的表情,周潮笙單手撐着下巴,冷笑。
這都是江原野自找的。
*
周潮笙被江原野帶回了家。
此家非彼他的家,而是江原野的家。
與他黑、灰、白的整體色調風格相比,江原野采用的暖灰色、灰褐色和米色的色調則顯得柔和溫馨,有一種不符合他身上展現出的鋒芒棱角的氣質。
可一旦把江原野呈現給衆人的那一面剖開來看,對方又似乎很适合這種明媚舒緩的設計風格。
簡直矛盾到了極點。
但又或許,是江原野的鋒芒隻針對他一個人,才會讓他不自覺地産生這種割裂感。
江原野把他帶進門後,說了一句“你自便”就不再管他了,仿佛他這個人不存在了一般,自個兒走到房間裡把門“砰”地關上,用實際行動诠釋了眼不見為淨。
那扇關緊的房門,徹底阻隔了兩人交集的視線。
被帶回來的周潮笙見此,不僅沒生氣,心下還松了口氣。
不用再面對江原野真是太好了。
待在客廳裡的周潮笙百無聊賴地掏出了手機,他失憶的這一個月,除了聽家人和朋友給他講過去的事,就是拿着手機閱讀各類書籍、翻看時政新聞、博覽古今中外,确保失憶後的自己不會與社會脫軌。
現在恢複記憶後,社交軟件和電子郵箱裡堆積的工作和郵件簡直堆成了大山,亟需他立刻處理。
他還記得出事那會兒,公司遭遇了股價下跌。
不過很快,父親就替他重新接管了遠航。
前者以董事長的身份,在董事會和各項決策上用雷霆手段掃除了一切動蕩和危機。
因為受傷的緣故,他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去公司了。
更不用說,這帶薪休假的日子是董事長,也就是他的父親周淵博親自批準的。
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
但,躺平也不是完全躺平。
還有一個問題——
就是車禍之前遺留下來的工作和項目還落在他手上沒有完成,這也間接導緻了他現在需要處理的工作堆積如山。
周潮笙輕歎了口氣,往後靠在椅背上,低頭開始處理工作郵件。
這一處理,就是一小時。
期間,江原野除了出來倒水和逗貓,就是時不時撩撥他一句。
比如——
江原野看到他低頭在看手機,就說:“别看手機了,你看看我吧,我不比手機好看嗎?”
周潮笙打字的手一頓。
擡眼,輕輕掠過對方戲谑的表情,聽不出情緒道:“你有什麼好看的?臉上寫字了還是長知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