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雖然沒什麼力氣,但返途過程救了幾個受傷的雄獸,分到的肉也相對多一點。
他拎着份量足夠的生豬肉離開,按他個人微弱的食量估算,就算隔兩三天吃一次肉,這些肉給他吃兩個多月綽綽有餘了。
阿力拎着好大一塊肉疾步跟來。
“白!”
餘白臉上露出笑意,眉眼掩在發梢下,阿力隻能看見他微微彎起的唇畔。
阿力低頭看着他的唇,起初有憤憤,此時卻變得磕磕巴巴。
“領頭給你的肉分少了,你救了阿螺和阿辛,他們願意把原本分得的肉勻一些給你。”
餘白掂掂手裡的肉,沒有生氣,反而問:“你和領頭說了嗎?”
阿力搖頭。
領頭的獸人脾氣躁,餘白并不希望阿力和對方起矛盾沖突,他道:“這事過去了,不用放在心裡。”
領頭雖然少分他一點肉,卻答應下次外出的話還帶他出去。
餘白對蠻荒大陸不熟悉,跟着獸人隊伍外出,總比獨自探索安全,如果能搜集到更多食物的種子,種植成功的話,以後就不用頻繁地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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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餘白把肉挂好,接着外出沿周圍搜集了一捆木柴,又采集許多熟透的果實。
他在院前用石塊堆起一個簡單的竈,拿着鋒利的石片從肉塊上分出巴掌大的豬肉。
豬肉洗淨切碎,接着灑點鹹豆熬肉湯,又水煮了一碗粉粉豆,就着豬肉湯吃了。
石鍋裡還剩一半湯,餘白打算留着晚上熱了吃。
他坐在院前的木頭樁子上,曲起的雙腿放松了擺開,陳舊的灰色麻袍在陽光下曬得格外暖和。
餘白眯了眯眼,拿起一枚洗幹淨的果子慢慢啃。
這個季節的果實已經熟透了,漿水四溢,他打算晚些時候把采集回來的果實壓成果醬儲存。
另外帶回來的彘豬肉也要處理。
這個季節白天的氣溫還比較熱燥,肉留不了太長時間,餘白切出三天左右的分量,剩下的打算熏過之後儲存起來。
飯後,餘白就這麼坐在塌破的院子裡曬太陽,他病愈沒多久,氣虛不足,時常打不起精神,曬一會兒陽光才覺得身體裡的血液流動了。
他動了動微微熱乎的手腳,身體恢複一些勁。
餘白從懷裡摸出幹葉子包裹的藥草片,取一片放在嘴裡含着,然後起身,準備把亂糟糟的院子收拾幹淨。
石牆塌了一半,隻能過幾天慢慢搬些石頭回來重新堆砌。
普通獸人一兩天就能做完的活兒,對餘白來說卻是件不小的體力活,隻能一天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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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傍晚,餘白打掃幹淨院裡堆積的沙土,此刻已經累得兩眼昏黑,險些栽倒在地上。
他靠在牆邊,慢慢坐下,蒼白汗濕的小臉埋在膝蓋上,意識模模糊糊的,半醒半暈失去了意識。
半晌,餘白沉沉擡起發了不少冷汗的臉頰,抖着手摸出懷裡的那包藥草,摸了幾片放在嘴裡嚼。
待意識回歸,他勉強打起精神,扶着石牆從地上站起。
餘白進屋喝了點水,坐在木床休息。
又過片刻,身體流失的那股力氣才逐漸緩回幾分。
他外出剛回來,緊繃的那股精氣神就完全洩了,一晚的休息并未讓他恢複多少。
勉強收拾完院子的衛生,餘白不再忙活,他低頭嗅了嗅身上,打算燒點水洗個澡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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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萬丈,殘破的小院紅彤彤的。
餘白生火,先溫了溫鍋裡的剩湯,又燒了半鍋熱水,吃飽後用涼水兌進熱水裡沖洗身子。
天色開始蒙蒙晦暗,雲層閃爍出零星的茫光。
餘白掩上小屋的木門,抱着曬過的獸褥回到小床躺下。
滿身疲倦的餘白沒有如期沉沉睡去,他輾轉翻了好幾次身子,最後忍無可忍地抱着褥子下床,走到另一頭的石床旁邊。
向來溫吞安靜的餘白瞪了瞪睡在上面的獸人。
白天燥熱,血污的味道很重。
過了須臾,他捏着鼻子走開。
餘白任命地出去燒了一鍋熱水,兌上兩盆涼水。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給滿身血污的獸人擦拭。
囫囵把獸人的臉擦了兩遍,餘白定睛一看,不由出神。
那天初見時他沒看錯,這獸人弄幹淨後,的确生了一張棱角分明,五官優越的臉。
濃眉高鼻,眉宇鋒利,唇看着很薄很性感,還顯得有點冷淡。
打量片刻,餘白再度捏起鼻子給對方擦拭脖子和手臂。
他繞過敷藥的部位,掀開獸褥來到腹下時,打量起伏的弧度,眼神明顯晃過震動。
餘白的視線匆匆越過那道蟒蛇一樣危險蟄伏的地方,把獸人的腿也囫囵擦了兩遍,身上總算沒什麼泥漬和血污了。
雖然都是男人,可餘白沒這樣照顧過誰。
他匆匆拉起獸褥重新蓋好這具充滿力量的身軀,那麼大一張石床,被獸人占得不剩一絲空餘的位置。
餘白背過身,摸了摸發熱的耳朵。
都是男的,看一看,有什麼害怕的?
又往自己麻袍擺下悄悄瞅去,心想:他自己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