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霍铎爾聊了一會兒閑話,餘白那些氣餒的負面情緒暫時抛得幹淨,一夜無夢。
他難得睡了個好覺,精神也比昨天好了很多,就是鼻子還有點堵塞。
于是清早起來多灌了幾碗熱水,熱水下腹,暖意沿着四肢百骸蔓延,緩解了幾分着涼帶來的不适。
霍铎爾比他起得早,坐在床上,沒半點動靜,似乎隻是專注的等他。
餘白心虛,不再磨蹭,他穿好麻袍和草鞋:“我去準備點吃的。”
霍铎爾“看着”那小團動起來的灰影,目光始終追随。
肉和蛋羹很快就做好了。
餘白瞥見霍铎爾吃完果醬烤肉,似乎在默默回味,不覺嘴角彎彎,但很快這份愉悅就被苦惱取代。
上次他跟部落裡的獸人外出分得的彘肉,以他個人的食量算,能吃上兩三個月。
如今多了張嘴巴吃飯,霍铎爾的食量遠遠超他,那些儲藏起來的肉,怕是撐不過這個月。
眼下還沒入冬,他得想辦法多存點肉食。
獸人們今年不會再組織隊伍外出搜集物資了,隻能靠他自己到附近的地界捉些小野味來補充。
餘白沒有狩獵經驗,唯一的辦法,就是找時間向阿力請教,或者請對方帶他去周圍狩獵。
他道:“等會兒我出去一趟,若阿力不在,很快就回來。”
霍铎爾沉默地點了點頭,餘白打量對方愈發潦草的胡茬,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心想或許可以找個時間給對方刮一刮胡子。
他很快出門,遺憾的是阿力天不亮就跟着他的兄父進山了。
他喃喃:“還是來晚了一步。”
姄姆姆從棚子走出,還給他昨天送果醬時裝的石罐,還給他一些能吃的鳥蛋。
姄姆姆笑呵呵道:“昨晚照了白說的辦法炖果醬,炖好大一鍋,又甜又酸的,蘸着烤肉吃,把阿力兩兄弟饞得不行,連旁邊的塬一家都過來分着吃。”
餘白跟着笑:“大家喜歡就好。”
姄姆姆遲疑:“白不介意我把制作的方法告訴塬他們吧?”
餘白搖頭,表示沒關系。
在木棚在,石頭角落裡對着一些發黃的東西。
餘白本來以為是泥土,走近了撿起來擦幹淨,驚訝道:“姜?”
姄姆姆:“什麼姜?”
她看着餘白手裡的東西:“白,你說的這個是辣辣根。”
餘白:“哪裡挖到的?”
姄姆姆:“阿力昨天和老大去蚩足部落換東西的時候挖了一點,氣味太沖了,我們就丢了。”
餘白:“……可以給我嗎?”
姄姆姆不解:“你都拿去,這些可以吃?”
餘白沒有拿完,留了一半。
“姄姆姆,如果你要煮肉或者炖魚,可以把這種辣辣根洗幹淨,切幾片出來剁碎了混合食物一起煮,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姄姆姆半信半疑。
白太年輕了,還是個孤零零的亞雌獸,沒什麼狩獵本事。
可白知道的他們不知道東西,說的也許是對的。
“白,謝謝你告訴我這種辦法,下次我試試這樣煮肉……”
餘白欣喜地抱着罐子裡的鳥蛋和野姜回到石屋,剛走到門外,居然看見霍铎爾站在院子裡。
他連忙加快步子:“怎麼出來了?!”
定睛細看,對方居然在幫他整理藥草。
秋季風大,他出門時候揚了會兒風,一早挂在石牆上曬的草藥被吹掉了不少。
霍铎爾站着幾乎和石牆一樣高,一手扶着牆,另一條大花臂摸索着把藥草撿起來挂回牆上。
霍铎爾低頭,潦草的面龐面對準他的方向:“出來活動筋骨。”
還解釋:“聽到動靜,猜到白曬的藥草掉了,就撿起來挂上去。”
餘白經常吃藥草,霍铎爾認為這些藥草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想盡快撿起來。
餘白呐呐。
四處環顧,院子幾乎都被霍铎爾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誠心道謝:“麻煩你了,霍铎爾。”
這會兒看天色還不錯,今天可以盡力把屋頂空掉的地方補好。
餘白抱着罐子裡的鳥蛋和野姜進屋,又用一根編織的麻繩紮起頭發,露出潔淨白皙的小臉。
白天這副樣子暴露在陽光下讓他有點不自在,低頭看了會兒泥地,又擡起來。
“霍铎爾,我想把屋頂空漏的地方搭一下,之後燒水給你洗個澡,再把胡子刮一刮。”
霍铎爾皺眉:“白,你要自己爬上去?”
他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一團小影子,嘴邊壓着擔心。
餘白毫不猶豫:“嗯。”
他今天精神和身體狀态還可以,幹脆把這件事做了。
再拖延下去,天冷之後經常刮風就不好做了。
獸人部落裡,要麼是一家抱團生活,要麼自食其力,餘白既然選擇活下去,就沒想着靠誰,凡事都有第一次。
他抱起一撂木頭:“霍铎爾,可以抱着這些木頭遞給我嗎?”
霍铎爾接過木頭,但很快餘白就遇到了阻礙。
他要先把捆好且加固過的木棍交錯橫在頂上,一層一層鋪好葉子,最後用石塊壓勞。
過程踩着木梯上上下下,實在費勁。
霍铎爾單手壓着梯子:“白,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