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皺眉:“阿辛的傷治療得早,再怎麼惡化,也不至于要鋸腿。”
霍铎爾走到門後:“白,來吃東西。”
餘白摸了摸肚子,是有點餓了。
他看着阿狡帶來的豬肉,忽然問:“阿狡,我不要這塊豬肉,但是你們能給我一點豬脖子上的毛嗎?”
阿狡詫異:“當然可以。”
還是第一次看見有獸人不要豬肉隻要豬毛的。
餘白笑眯眯地:“謝謝。”
亞雌獸彎彎的眉眼有種朦胧的秀氣美,阿狡迅速紅了紅臉:“沒、沒什麼的……”
她很快離開,餘白進門後發現霍铎爾還是平常那副冷酷的臉,隻是好像有點不高興。
他心裡疑惑,卻沒多問,捧着碗坐在屋檐下吃早食。
早食剛過半,門外又響了。
霍铎爾正在處理狼皮,一聽門外動靜,濃眉皺起。
餘白看霍铎爾那臉色,立刻出聲:“我來開門。”
門外,出現的獸人赫然是獸潮席卷那天他醫治過的阿螺。
阿螺傷勢已經好了,朝他露出感激的目光。
餘白低頭,他腿上挨了個矮墩墩的獸崽,獸崽腦門頂着兩個嫩尖尖的小角,眼睛懸着兩泡淚花。
阿螺道:“阿一,就是白治好了我的傷,”
矮墩墩的獸崽抱上了餘白的兩條腿,淚花都蹭了過去。
“哥哥,求你救救我獸父,阿一不想讓祭司割了獸父的腿——”
獸崽哭得抽抽噎噎,阿螺也在幫聲。
“白,這次真的求你過去看看,如果阿辛還有救就好了。”
又道:“阿辛一家很可憐,好多年前都被野獸咬死了。”
阿螺揉了揉獸崽的腦袋:“他叫阿一,阿辛的獸崽。阿一生下來沒多久,他阿姆也病死了。這幾年阿辛拉扯着阿一長大,如果祭司救不了阿辛,就要割了受傷的腿,以後父子兩哪裡還能活下去。”
餘白猶豫:“如果阿辛要接受祭司的救治,我也不好幫忙。”
阿螺:“剛才阿辛看見阿一哭成這樣,後悔啦,不去火台了,這會兒祭司臉色難看得很。”
“火台?”
餘白不解。
阿螺向他解釋了火台的來由。
獸人是很崇尚火的力量的,火可以驅逐野獸,可以烹煮食物,可以照明,許多年前,部落四季如春,也是因為有火神山的庇佑。
但自從火神山熄滅,部落就不再四季如春,火神山的火台也成了祭司的祭台。
如果獸人生病,向祭司尋求醫治,祭司就要把獸人放進火台裡,往裡面源源放入燒得滾燙的石塊,第二天才能出來。
如果火神賜福,獸人在火台裡不但不會死,身上的疾病也會被烈火驅逐。
像阿辛那樣的情況,假如不得火神賜福,為了活下去,隻能按照祭司的意思把壞掉的腿割了。
阿一擡着淚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目光裡充滿懇求。
“哥哥,求你救救獸父,阿一不要獸父被割腿……”
獸崽的淚水讓餘白心軟,他朝阿螺輕輕點頭:“我可以過去看看情況,但不保證一定能幫上這個忙,隻能盡力。”
阿螺“哎”一聲應了,他怕拍手臂:“阿一,快,我們帶白過去看你獸父。”
阿一邁着矮短的腿往阿螺手臂上一爬,乖乖抱着成年獸人。
阿一和阿螺的眼睛充滿渴望地盯着餘白,餘白隻好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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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匆忙,餘白趕路趕得有些氣喘。
他随阿螺來到阿辛的住處,四周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獸人,兩名侍奉祭司的獸仆正準備搬走阿辛家裡的東西。
阿螺喊:“等等,阿辛不去火台,我把能治傷的白帶過來了!”
“阿螺在說什麼胡話,敢忤逆祭司的意思?”
“又是這個亞雌獸,祭司說根本沒有巫醫,巫醫都是假的,沒有醫治的本事。”
獸人們推擠着不想讓阿螺帶餘白進屋。
一道高大的身軀如同鎮壓的山石來到餘白身後。
霍铎爾目光不善:“誰敢再碰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