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獸人瞧見出現在亞雌獸身後的巨人族,連接噤聲。
餘白救回重傷巨人族的消息他們是聽過的,自從霍铎爾醒了之後,消息早就傳開了,但還有很多獸人都沒見過。
此刻眼見為實,這巨人族獸人那麼高,渾身充滿力量,一看就不能惹。
他們不敢和對方産生沖突,一雙雙眼睛都轉向祭司,不知道祭司要怎麼做。
畢竟這個巨人族獸人明顯就是給亞雌獸撐腰的。
祭司米恩當場被獸人駁了臉,還是個小得不起眼的亞雌獸,面色十分難堪。
他敲了一下骨杖,示意旁邊的獸人不要吵鬧。
他眯着眼,聲音充滿威懾力:“除了火神,沒有誰可以救他。”
餘白聲音并不大,也沒有絲毫氣勢,偏偏獸人們都聽到了他的回應。
“我還是想看一看阿辛的情況。”
又道:“阿辛是個成年獸人,可以決定自己要不要接受我看診吧?”
餘白話說完,沒看别的獸人,而是仰頭和霍铎爾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神色疑惑,似乎在詢問。
按獸人普遍的規矩算,能不能遵照自己的意志看病?
霍铎爾點頭。
木棚内,躺在床上渾身滾燙的阿辛好像聽明白了他的話,望着緊抱着自己胳膊哭的阿一,想了想,咬牙啞聲道:“我讓白給我醫治。”
阿辛抱着阿一,擦了擦獸崽哭得濕漉漉的臉。
他也怕自己過不去火神的考驗被割了腿,沒了腿就很難跑動,到時候還怎麼照顧阿一。
阿辛把求助的目光越向聲音的源頭,他喊:“祭司,我請白幫我看看腿傷!”
連續喊了幾聲,将門外包圍起來的獸人才陸續散開,現出餘白單薄瘦弱的身影。
霍铎爾道:“白,進去吧。”
這句話就像一個信号,沒有獸人在刻意阻攔。
餘白帶着槲蕨順利走到屋内,對祭司點了點頭。
祭司有一雙很長很彎的鹿角,那對角看起來很銳利,落在餘白身上的目光更是充滿了犀利的審判。
餘白年紀小,也沒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如果放在平時被人這樣盯着,早就露了怯。
但今天站在他背後的是霍铎爾,霍铎爾連“山”都能搬動,給他撐腰,還有什麼好怕的?
餘白神情鎮定,先觀察了一下阿辛的傷口和腿。
對方傷口恢複的速度沒有霍铎爾快,可也結了痂。固定在腿腳的石闆很穩固,他動了幾下,仔細打量,沒有再骨折的迹象。
他問:“這幾天你去了哪裡?”
阿辛如實回答。
“哪裡都沒去,就是在周圍走了走。不過三天前我進山前獵了隻野雞,想給阿一……”
餘白:“你淋過雨?”
阿辛難受地點頭,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沒錯。”
餘白要他把舌頭伸出來。
這幾天一直下雨降溫,剛入冬,天已經冷了許多。
阿辛雖然發燒,但神智還在,伴有鼻塞和流鼻涕症狀,情況沒有想象的嚴重。
餘白道:“這就對了,你隻是着了風寒,感冒發燒,而且腿涼到了,才會引起疼痛。這條腿以後哪怕恢複了,也不要讓它凍到,時刻注意保暖才行。”
一旁的阿螺搓了搓手:“那阿辛沒事?”
餘白:“目前看不有多嚴重的病症,先退燒吧。”
他上次采回一籮筐曬幹的藥草,本來想用藥草和祭司換獸皮的,結果沒換成,這會兒正好拿來煎成藥湯給阿辛喝。
“霍铎爾,”餘白回頭,輕輕叫了對方,“麻煩你回去一趟,幫我把前陣子曬幹後收起來的藥草帶過來。”
旁的獸人豎了豎耳尖或者腦門上的角,一時間都沒吭聲。
真敢啊這小亞雌獸,居然使喚巨人族幫他跑腿,萬—對方……
霍铎爾:“好。”
答應了餘白的請求,冷灰色的獸瞳掃了一圈四周,仿佛在說不許吓到餘白。
獸人們:“……”
祭司米恩冷哼一聲。
最後,霍铎爾目光凝在餘白微微彎起的嘴角上。
雖然頭發遮住了小亞雌獸的眉眼,卻能想象出那雙黑漉漉的眼睛想必也是彎彎的,像月牙一樣。
“白,我很快就過來。”
霍铎爾回去取藥後,餘白打算先幫阿辛退熱。
他低頭看着腳邊哭得眼紅紅的獸崽,輕聲安撫:“你獸父有辦法好起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