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發小發的定位,江霁明很快來到了一條商業街。
将近9點,霓虹燈光穿過濃重夜色,模糊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色攤位外的商品琳琅滿目。
這是廣城人流量最大的一條街,顧鳴飛别的不說,每次開酒吧的選址都特别好。
想到這,江霁明低頭又确認了下定位,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兩扇彩色的玻璃門,有點像是西方教堂的彩繪玻璃。
燈光從内部散射成迷離的光暈,将這家名為“Blue Rose”的酒吧和外界割裂開來。
江霁明推開門走進去,如同進入了一片迷幻的夢境。
入口的長廊鋪就着黑白花紋的毛絨地毯,兩邊是酒紅色的牆紙,挂着許多複古的畫作。
和之前去過的酒吧不同,這次沒有嘈雜的音樂和混亂的彩色燈光,反而透着一股歐式貴族風。
往長廊深處走去,便看到客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或是低聲交談調笑,又或是獨自品嘗着美酒。
避開廊邊幾個搭讪的人,江霁明快步走進酒吧内部,從攢動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個空曠的卡座。
黑色的皮質沙發上靠着一個銀發男生,正翹着二郎腿不斷刷着手機。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男生擡頭随意掃了一眼,視線就被人群中那個極為高挑的身影吸住了。
顧鳴飛已經有兩個月零十二天二十小時五十五分鐘沒見過江霁明了。
他和江霁明從小一起長大,讀的都是同一個幼兒園、小學和初中,從沒想過他們會分開。
這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江霁明突然離家出走,跑到了離京市十萬八千裡的廣城讀書。
江霁明又不是喜歡發朋友圈的人,顧鳴飛隻能每天看着手機裡偷拍的對方的照片度日。
江霁明剛穿過人群,還沒看清人影,腰間就被一雙手緊緊地抱住,一顆銀色的腦袋突地埋在他的頸窩。
感受到鎖骨上如羽毛般拂過的溫熱氣息,江霁明不耐地掐住顧鳴飛的後脖頸,将人一把就提溜開。
“兩個月不見,你就把我的話忘了?你難道是有肌膚饑渴症嗎?”
他扯下口罩,垂眸看着對方,似笑非笑地調侃着。
顧鳴飛被後脖頸處冰涼的手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鼻尖萦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果香。
他收回的手指不自在地蜷縮了一下,指尖還殘留着屬于對方腰部緊實肌肉的觸感。
“哪有啊,阿明,我這不是多日不見,分外想念嘛~就讓我這一回吧,好不好嘛~”
男生看着對面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鼓着腮幫子,語氣中帶着一絲甜膩地撒嬌道。
江霁明被對方軟綿綿的尾音惡心到了,他将唇線拉直,幽幽地掃了一眼對方下唇又多出的一顆唇釘,冷聲道:
“你頂着這副樣子撒嬌實在是有礙觀瞻。”
顧鳴飛的銀發在昏暗的酒吧燈光中分外耀眼,一雙桃花眼裡閃着狡黠,右眼眉尾和下唇都打着一顆銀釘,襯得他原本就較常人豐滿的唇更加性感。
配上一身賽博朋克的穿搭,整個一叛逆少年在線撒嬌。
“阿明,這麼久沒見,我感覺你不愛我了~難道是有了别人~”
“謝謝,從沒愛過。你之前說的樂隊在哪兒?”
江霁明已經對顧鳴飛的間歇性犯病見怪不怪了,不想浪費時間和對方掰扯,将話題轉到正事上。
“在後台,我帶你過去吧。”
江霁明重新戴上口罩,跟着顧鳴飛到了後台,見到了樂隊的另外三人。
一個主唱,一個貝斯手還有一個架子鼓手。
外形都非常亮眼,穿着一身極具鉚釘元素的衣服,見到江霁明紛紛熱情地打招呼。
主唱朝着江霁明比了個大拇指,開朗地說道:
“Hello,哥你的顔值是這個,戴着口罩也帥翻了啊!我叫阿輝,哥怎麼稱呼?”
“你們都叫他Adiya吧,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我發小。”
轉頭征求了下江霁明的同意,顧鳴飛才替他介紹道,語氣正經,完全不見剛才的甜膩。
“好酷,是英文名,看哥的眼睛是藍色的,是外國人嗎?”旁邊的架子鼓手是一個長的很俊秀可愛的男生,名叫小哲。
“差不多。”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江霁明随意地回了一句。
剩下的那個貝斯手澄子看了眼還想發問的隊友,又瞧了下江霁明,急切地打斷他們:
“你們廢話好多,别再問了,演出快開始了。”
“那哥你真的不需要練習一下嗎?直接就上嗎?”
主唱阿輝擔憂地看了眼剛剛才拿到譜子的江霁明。
看到阿輝眼裡真誠的擔憂,江霁明散漫揚眉,幽藍色的瞳孔在後台淺色的燈光下似是透着一股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想深深地注視着他。
“不用,你們隻管表演,我會跟着的。”
一旁的顧鳴飛癡癡地看着江霁明淡然卻難掩自信的眉眼,露出一個甜蜜的笑來。
唇釘随着他扯開的嘴角移動着,在燈下泛着銀光。
記下樂譜後,江霁明向顧鳴飛要了一件帶鉚釘的黑色皮質的背心外套。
脫了黑色短袖,露出了件白色背心打底,穿上外套後,又在胳膊上方套了一個黑色的鉚釘臂環,勒在白皙的肌肉上,從肩頭到小臂隐約蜿蜒着一條青色的脈絡。
墨藍色的狼尾随意地散在他露出的肩頭,透着一股慵懶和不羁。
江霁明垂頭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現在才勉強融入了這個樂隊的服裝文化。
其他人看着他這副裝扮,都陷入了一秒的呆滞,要不是顧鳴飛快速警告地看了他們一眼,他們都要發出尖叫了。
别說女生了,連男生都受不了這一幕,心跳快得差點懷疑自己的性取向。
讓人隻想成為他的玩物。
沒關注身邊突然沉默的幾人,江霁明活動着手指,暗想着自己這麼久沒彈琴,應該不會和身手一樣生疏了吧。
阿輝幾人看江霁明從容鎮定的樣子,瞬間也感覺直起身子,仿佛下一刻要登上的不是酒吧小舞台,而是萬人露天大舞台。
站在角落的顧鳴飛保持着伸手的姿勢,寶貝地捧着江霁明剛剛脫下的T恤,也不敢靠近聞,生怕衣服被自己身上的煙酒氣破壞了原本帶着的清冽果香。
酒吧内——
一個身材火辣的卷發女人端着酒緩步靠近角落裡坐着的一個金發男人。
男人是個典型的歐洲人,有着一頭濃密的金發和深邃的碧綠色眼眸。面部輪廓清晰深刻,似是出自希臘雕塑家之手。他的嘴唇薄而紅潤,始終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領口處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分明的白皙鎖骨,一根藍色條紋的領帶松松地挂在領口,灰色休閑西裝的袖口被挽到了手肘出,露出結實的小臂。
“雷蒙,你之前怎麼不再聯系我了?我們不是談得好好的麼?”
雷蒙原本正微微搖晃着酒杯,無聊地看着四周,看見靠近的女人,露出一個溫柔地笑:
“當然,甜心,我們之前是談的很好,我也很喜歡你。
你是那麼美麗,又是那麼地喜歡我,讓我覺得已經配不上你了。現在我認為你值得更好的。”
男人的語氣真摯,帶着藏不住的深情,說到最後一句,又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
女人聽到這話,坐到雷蒙身邊,環住了他的胳膊,柔聲地說:
“别這樣說,雷蒙,我覺得你真的很好,沒有人能比你對我更好了...”
雷蒙任由女人抱着他的手,臉上還是帶着溫柔的笑,視線卻沒落在女人身上,随意地掃着四周,尋找着符合自己标準的下一個獵物。
他不是這個鎮上的人,隻是聽說這裡開了一家歐式貴族風的酒吧,服務對象卻是平民,想來看看是哪個冤大頭跑這個偏僻的地方砸錢玩,順便換換口味。
冤大頭·顧鳴飛:阿明的衣服好香。
就在這時,酒吧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喧鬧的人群也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