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出的原料質量遠遠達不到我們的标準，我們派人去交涉，結果根本找不到人，也聯系不上。”

溫頌說：“你懷疑他們卷款跑路了？”

下屬愁容滿面：“現在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當初因為是賀總推薦，我們才放寬了要求，沒想到他們竟然敢這麼做，江總，現在該怎麼辦？”

溫頌：“讓人繼續聯系，我不相信他們有這個膽子。”

下屬：“可是質量不達标，我們沒辦法繼續投入生産，工期就這麼白白耽誤了。”

溫頌：“工期延後，先别聲張，尤其是明通那邊，在确認情況之前不要讓他們知道。”

她明令要求不許走漏風聲，不成想沒過幾天，消息還是傳到了賀斯謹的耳朵裡，明通上下也得知了這一噩耗。

項目要夭折的傳聞也逐漸發酵，整個項目組一時間人心惶惶，

交貨截止日期已經超過合同規定的時間，溫頌還是沒有要讓其他機關介入的意思，比所有人都要鎮定。

“别着急，再等等。”

她旁邊的夏睿識比她更急：“再不請求調查人都要逃之夭夭了，賀總那邊也說不能再等了，要跟我們一起處理，我們不能自己扛下這個責任啊。”

“既然合作方名單是當初賀總推薦的，出了這種事，明通不一定完全無辜。”紀若瑤道。

“說得對。”

“我當初就覺得賀斯謹有問題，”夏睿識道，“說不定他壓根就不想好好合作，還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坑我們一筆資金。”

紀若瑤想了想：“我倒覺得不一定是賀總做的。”

“他又不缺這筆錢，怎麼可能因為不想合作就把兩邊搞得這麼僵，而且出了這種事，隻要懷疑就會先懷疑他，他怎麼可能用這種手段自己損害自己的名譽呢？”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還真就缺那筆錢......”

溫頌手機上是一條營銷号新聞——#供應商爆雷，明通懷江信任危機，兩家聯姻是否陷入僵局#

“腹背受敵啊——”她靠上椅背。

“不止明通不無辜，我們中間也有人也不無辜。”

溫頌看着指向性極強的輿論：“當時我明明說了禁止走漏風聲，到底是誰口風這麼不嚴，還是說，有人跟競争對手串通起來搞我們？”

她對495道：【沒想到賀郁川還做了兩手準備，這混蛋玩意來了這麼幾次就把我的人也給策反了。】

495鼓鼓掌：【精彩精彩。】

論心眼子還得是主角。

“怎麼辦，江總。”紀若瑤憂心忡忡道，“合作真的要這麼不明不白地中斷嗎？”

“不會的。”

溫頌看着持續升溫的流言蜚語，明通和懷江合作早就人盡皆知，這幾天莫名其妙爆雷，終于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通知下去，工期照舊。”

“可是我們的原料......”

“已經叫人準備好了。”溫頌微微勾唇，仿佛含着更加意味深長的東西：“這麼多天，有些人熱鬧應該看夠了。”

“接下來該我們逆風翻盤。”

*

事态全都在按計劃發展，一絲纰漏都沒有，賀斯謹也被扣上了一口黑鍋，被董事會連續批鬥了數天。

賀郁川照常出面幫對方處理工作，順帶替賀斯謹處理輿論。

至于他是壓下還是添一把火，已經無人注意，這件事遲遲不處理解決，明通和懷江的關系在外人看來已經岌岌可危。

兩家集團的股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動，賀郁川一箭雙雕。

那家留下次品跑路的合作方，也已經扔下名義上的空殼公司銷聲匿迹，去到沒人知道的地方。

賀斯謹被賀明荀教訓了一通後，又對着他大發雷霆：“跟我們合作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換了項目就出了這種事？”

賀郁川已經找好了另一個頂包的人：“當初跟他們合作的絕大部分項目都是吳經理一手策劃，合作商也是他和手底下的人精挑細選，誰知道這次就......”

“給我把那個吳經理，還有其他人都開除。”

賀斯謹深吸一口氣，按下怒氣：“讓人查清楚那個合作商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那人像是神通廣大，資金都轉移得無影無蹤，想要找回來無異于大海撈針，一連查了幾天都毫無頭緒。

賀斯謹給不出滿意的答複，又被董事會批得狂風驟雨。

就在賀郁川作為項目應急負責人準備去懷江開會時，卻收到了那邊按時開工的消息。

“投入生産？”賀郁川問道，“我們有足夠的原料和資金嗎？”

“當然。”溫頌不在，夏睿識代替她回答，“江總已經提前做好了應急方案，賀副總放心，項目照常進行。”

“江總在哪？”

“江總有事，不在公司。”夏睿識環起胳膊打量對方，挑刺道，“我剛才說項目照常進行，賀副總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在意。”

賀郁川微微一笑：“應急方案我沒看到，怎麼能确定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不信我，難道不信江頌？”

夏睿識哼了一聲：“你跟你哥是一丘之貉，出了事隻會往後躲，誰知道你這個時候來是不是來看我們笑話的。”

“夏助理此話怎講。”賀郁川不緊不慢道，“我隻是來幫江總把損失盡量降到最低。”

夏睿識表情古怪道：“我都說了合作照舊，怎麼會有損失，賀副總為什麼覺得我們一定無力回天？”

賀郁川：“我并沒有覺得你們無力回天，我還有些别的方案可以提供給江總。”

夏睿識：“她連我都不用，還能用得着你？”

不知道一個草包怎麼說得出這種話，賀郁川道：“夏助理好像對我有些敵意？”

“你？”

夏睿識嗤笑道：“就你這身份，還不如賀斯謹。”

賀郁川也不生氣，輕聲道：“我大哥現在連出面的機會都沒有，董事會怕江總着急，特意派我過來，你說......”

他面容平靜，語調卻讓夏睿識感到危險。

“賀家為了安撫江總，會不會繼續推進聯姻，而隻是換一個比賀斯謹更有能力的聯姻對象呢？”

“你——”

夏睿識憤憤道：“你覺得江頌會看得上你這種陰險小人？”

“說不定呢？”

賀郁川眼裡笑容淺淡：“畢竟她看得不是人，而是誰對她更有用。”

手機響起，賀郁川沒再繼續刺激對方，說了句“失陪”，走到另一邊接起。

接起電話的瞬間，他眼中情緒收斂得一絲不漏，冷靜漠然。

“不是說了嗎，事成以後不要再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