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林滿月吃了布洛芬，躺在沙發裡看着電視，等着睡意來襲。

等到一集綜藝結束，她非但沒等來睡意，反而感覺右邊那顆從晚飯就開始作亂的牙更疼了。

原本隻是隐隐約約的疼，捉摸不到，但現在就是實打實的在疼，漲疼，疼得她腦子都好像在一抽一抽的。

林滿月又吃了一顆布洛芬，閉上眼睛等着睡覺。

她習慣了在客廳裡睡，開着電視，随便找一部綜藝，把聲音調到最小，往常很快就能讓她産生睡意，可今天晚上她躺到了淩晨一點。

布洛芬不管用了。

林滿月睜開眼，不敢去碰那顆作亂的牙，拿過手機開始搜索什麼藥能快速止牙疼。

很快她就在外賣上買好了藥。

大概淩晨兩點，她拿到外賣，把裡面的藥拿出來挨個看了看說明書後，選了一種往嘴裡送。

吃完藥她就繼續躺着，閉着眼睛等睡覺。

淩晨三點，林滿月坐起來換了一種藥。

淩晨四點，林滿月又坐了起來，伸手拿藥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遲疑，懷疑自己沒因為牙疼死掉，反而因為吃多了藥暴斃。

這麼想着她就收回了手，起身去冰櫃裡拿了一瓶冰水，一口一口含着，就這麼熬到了天亮。

起來收拾的時候林滿月照鏡子，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眼下青黑，眼睛裡還有細細的紅血絲，看起來就狀态很糟糕。

她側了側臉，确定自己疼的那邊臉沒有腫起來。

等收拾好，她戴着口罩出了門，直奔小區對面那家私人牙科醫院。

這是離她最近的一家牙科醫院。

但林滿月來的太早了，雖然醫院開着門，但醫生都還沒來上班，隻有幾個小姐姐在。

她先去了前台填表登記，填好就立馬有個小姐姐把她給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穿過大廳進去的第一間。

“是牙疼嗎？”小姐姐坐下後問。

林滿月點頭，目光在她的胸牌上一晃而過，瞥見她姓餘，是醫生助手，她在心裡想，是餘助手。

餘助手拿出一副手套戴好，又抽出一根棉簽，示意林滿月張嘴讓她看看。

林滿月告訴過她自己疼的是右邊下面那排裡面的一顆牙。

“是這顆嗎？”她用棉簽按壓着林滿月的牙齒。

可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終于在此刻起了作用，林滿月感覺疼又好像不疼了，她搖頭又點頭，因為張着嘴隻能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了，但是昨晚上一直疼，疼得我一晚上沒睡。”

林滿月以前治過一顆牙，她想，要是這麼确定不了，那不如去拍張片子看看吧。

這個念頭剛在她腦海裡晃過，餘助手就放下了手裡的牙簽，擡頭看着她身後，喊了一聲：“宋院長。”

與此同時，林滿月聞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息，很淡，轉瞬即逝，仿佛是她一晚上沒睡覺導緻出現了幻覺。

但她想吃藍莓酸奶蛋糕了。

林滿月偷偷咽了口口水。

口水一咽，右邊那顆牙頓時一陣酸痛，林滿月連忙伸手捂住那邊腮幫子，也不敢用力，等她從這陣疼裡面擡眼的時候，餘助手已經站了起來，跟她身後的宋院長說了她的情況。

林滿月還沒回頭去看身後的宋院長，她先聽見了一道有點冷淡的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女性。

宋院長：“先讓她去拍個片子吧，我等下就過來。”

還是到這一步了，林滿月心想，站起來跟着徐助手轉身出了辦公室，她轉身的時候那位宋院長已經先一步出了辦公室，林滿月隻看見一角藍色的衣擺，和一頂碎花手術帽。

林滿月跟着徐助手去拍了牙片。

回辦公室的時候林滿月走在前面，她一進門就看見桌子後面坐了個人，戴着口罩，正在看電腦。

這是誰？林滿月心想。

下一秒她看見了對方頭上那頂碎花手術帽，瞬間恍然，哦，宋院長。

“過來坐。”宋院長也沒看她，隻說了這麼一句。

林滿月擡腳走進去，在她對面剛坐下，對方就将電腦屏幕挪了挪，讓林滿月也能看見上面的牙片。

“你——”宋院長擡眼看向她。

宋疏，林滿月剛看清她胸牌上的名字，發現她說話隻說了一個字，心裡一緊：“我……很嚴重嗎？”

“不是。”宋疏眨了一下眼睛，藏去了眼裡的情緒，把那句話給問完了，“你是哪顆牙疼？”

“就這顆……”林滿月伸手一指，又有點遲疑，于是又指向旁邊那顆牙，“或許是這顆？”

因為不确定，她又縮回手，用手指隔着腮幫子想要摁一摁，看看到底是哪顆牙在疼，為了分清自己指的到底是哪顆牙，林滿月還數了數是第幾顆。

可奇怪的是，被她指出來的那兩顆牙好像都在疼，又好像都不疼。

換成宋疏用棉簽去按壓的時候也一樣。

她張着嘴，含糊道：“好奇怪，明明昨晚上疼得我一晚上沒睡着，但看見你就不疼了。”

宋疏捏着棉簽的手頓了一下，将棉簽收了回來，又聽見坐在對面的林滿月小聲吐槽：“難道牙也怕看醫生？”

宋疏：……有點好笑。

林滿月吐槽完就連忙擡眼朝對面的宋院長看了一眼，卻隻看見她低垂着的眼睫，其他部位都被口罩遮擋着，看不出神色，但應該是沒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