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宥禮從沙發上坐起來,膝蓋微曲,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頭微微靠着,閉着眼重複了一遍:“是我,别怕。”
溫讓徹底清醒過來,他擡頭看了一眼扣着牆壁的手,連忙收回,局促地站在一旁愧疚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其實不怪他,剛剛他本來就半夢半醒,出來就看到司宥禮的頭發搭在沙發上,乍一看像個白毛怪。
“嗯,沒事。”司宥禮說完,重新躺回去繼續睡。
溫讓擦了擦被吓出來的眼淚,握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杯水。
喝完他準備回屋,司宥禮突然說話,“能幫我接一杯嗎?”
“啊?”溫讓反應過來,拿起司宥禮放在櫃台上的杯子,“好的。”
“謝謝。”司宥禮禮貌道。
聽他的語氣,好像是醒了。
溫讓把水遞給他,再次道歉:“對不起。”
司宥禮仰頭喝了半杯水,把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幾上,聲音帶着剛睡醒時的沙啞:“不用一直道歉,我沒生氣,回去睡吧。”
溫讓差點又沒忍住道歉,他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晚安。”
說完他就轉身一溜煙跑回房間,弄得司宥禮一頭霧水。
喝醉的時候粘人得不行,清醒的時候就跟兔子似的,很容易受到驚吓。
他拿出手機翻開粉絲群看了一眼,打開小棉花的主頁,呢喃道:“小棉花,會是你嗎?”
最早支持他的那批粉絲,他幾乎都記得,小棉花就算其中一個,雖然他話不多,但司宥禮總覺得小棉花是個很溫柔的小姑娘。
但現在小姑娘好像變成了小男生。
他仔細想過了,之前溫讓喝醉一直說他聲音好聽,這應該不是巧合,或許他真的就是小棉花。
但還得進一步确認,不能貿然下定論。
對此溫讓全然不知,他回房間緩了緩神後,驚魂未定地躺在床上,聽着葉序震天的呼噜聲漸漸睡了過去。
翌日中午,溫讓睜眼時葉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他賴了會兒床才起來。
江則端着熱氣騰騰的面條從廚房出來,笑着跟他說:“起來了,快來吃飯,吃完該去上課了。”
溫讓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這麼早?”
江則被燙的捂住耳朵跟溫讓說:“我們也剛起,小宥準備的,快過來吃吧,你下午不是第一節課嗎?”
溫讓點點頭,挪到桌子邊坐下,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面條,心裡油然生出一股愧疚感,所以吃完後他主動去把碗給洗了。
收拾完出門,剛好下午兩點整,兩點半第一節課,時間很充足。
本來溫讓想自己走的,但最終還是被迫和司宥禮他們一起走了。
一路上都格外引人注目,這讓溫讓很不适應,他悄悄把帽檐壓低,往旁邊挪了一步,但下一刻葉序就攬着他的肩膀,跟江則談笑風生。
好不容易到教室,溫讓坐了第一排的位置,因為大家都喜歡往後排擠,反倒是前三排位置都空着,就他一個人個格格不入地坐在哪兒,窗外陽光灑下來,給他整個人鍍了一層金光。
溫讓喜歡獨處,所以也沒覺得孤獨。
第一節課結束後,第二排的位置突然多了幾個女生。
原本溫讓是沒注意到的,但有人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溫讓回頭,視線看着課桌,“怎麼了?”
溫柔的女聲傳入耳中:“同學你好,打擾你一下,你和司宥禮認識嗎?剛剛我們看到你和他們一起來的學校。”
溫讓很想說不認識,但人家都說看到他和他們一起走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低聲回答:“認識,但不太熟。”
“這樣啊,那我們能請你幫個忙嗎?”女生說完立馬補充道,“回頭我們請你吃飯,求求你了,看在我們同班同學的份兒上,幫幫我吧。”
溫讓向來不知道怎麼拒絕别人,更何況小姑娘這樣求他,但他并未答應,而是說:“你先說說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忙,就是我身邊沒人認識司宥禮,所以想麻煩你一下。”女生說完,從課桌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禮盒,“能麻煩你把這個給他嗎?”
溫讓看着眼前的禮盒,溫聲道:“你可以直接給他。”
女生抓着他的胳膊撒嬌道:“他不收,我沒辦法才找你幫忙的,求你了溫讓,你就幫幫我吧,你幫我把東西給他,他收不收都行,我實在是沒那個勇氣再被他當面拒絕了。”
起初溫讓挺堅決的,既然司宥禮沒收就說明他不想要,但他實在是抵不住那個女生求他,還有她的舍友們在旁邊勸說,很快他就招架不住答應幫忙。
放學後,溫讓茫然地提着禮盒往公寓的方向走,一路上不少人打量他,但他根本沒注意到,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怎麼跟司宥禮說。
算了,都答應人家了,不管司宥禮會不會生氣,總歸要把東西給他看一眼,如果拒絕了再說。
他歎了口氣,擡頭大步往公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