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節正式開始了,學校裡到處都張貼着藝術節的海報,很是熱鬧。
這次的藝術節内容很豐富,校園内有氛圍十足的創意文化集市,有藝術講座,每天晚上有精彩的文藝演出,有科技成果展覽,還有藝術作品的展覽等等。
藝術作品展覽第一天開館,很多創作者都到了現場,關注自己的作品。
黎語和林嘉也一起來了。
展館很大,除了展出油畫,還有其他專業的學生們的作品,比如雕塑、版畫、工業設計等等,藝術氛圍非常濃厚。
來參觀的人很多,大家都是三兩成群,一面交談一面拍照留念。
停駐在黎語作品前的人同樣也多。
黎語這幅畫的尺寸不大不小,落地差不多半人高,此時被固定在牆面上,高度與他身高齊平。
有人正在拍照,有的竊竊私語,不住點頭,眼中帶着明顯的欣賞。
有個女生直接過來問黎語:“這是你畫的嗎?”
黎語點點頭,“是的。”
女生贊道:“我不是太懂油畫,但是你畫的好好看啊!我第一眼就特别喜歡!”
黎語禮貌笑着說:“謝謝。”
又有一個打扮時髦的短發女生說:“真的,我一眼就愛上了,好想買,學弟你的畫賣嗎?”
黎語說:“謝謝學姐喜歡,這幅畫不賣的。”
短發女生很失望,“好吧,那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叫《酸酸甜甜》?”
黎語說:“是一種感覺。”
之前說話的女生興奮道:“是戀愛的感覺嗎?!”
黎語沒有答話,隻抿着唇笑。
他不知道什麼是戀愛的感覺。
他隻是把當時自己的感覺畫下來了而已。
女生退後一步,望着眼前的油畫。
老舊的木質栅欄前,明亮光束照射下來,一簇簇草莓擠擠蹭蹭從縫隙裡鑽出來,葉片嫩綠向陽而生,粉白的花苞綻放,幾顆紅豔豔的可愛小草莓點綴其間。
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要從畫布上流淌出來,明朗、純粹、熱烈,又快樂。
仿佛叫人看見了初夏的清晨。
這個清晨,是草莓味道的。
有同樣是油畫專業的學長特意繞來這裡,中肯點評道:“光線和色彩太絕了,空間和構圖也很牛,金獎是沒跑了。”
黎語依然是笑着說:“謝謝學長。”
他站在那裡,彬彬有禮,不因為别人的誇贊而驕傲,也不會過分謙虛,始終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偶爾會有人過來找黎語合影,黎語也很配合對方。
隻是他還不是很習慣,也不會擺出合适的拍照姿勢,隻會微笑着站在那裡。
漸漸地,圍在黎語畫前的人多起來。
有的學長學姐們是來看黎語的畫的,有的人卻是來看黎語這個人的。
小聲交談的人裡,不止有讨論黎語的畫的,還有一些正在悄悄八卦。
“這個就是黎語啊?”
“真的長的很好看。”
“對啊對啊,人家畫還畫的那麼好,你聽見沒,剛才有同專業的學長說了,這次展覽的金獎大概率就是黎語的。”
“長得好看,專業又牛,也難怪厲神‘沖冠一怒為藍顔’啊,這誰不迷糊啊。”
“是誰說厲神和黎語是學霸男神和笨蛋小美人啊!明明不是笨蛋小美人!”
黎語還不知道,昨天在這裡布置畫展時,厲霆淵打了徐維,這事兒早已經被人發在了校園論壇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那個帖子的标題就叫“臨淵羨魚|厲神沖冠一怒為藍顔”。
他們甚至還給厲霆淵和黎語取了CP名。
這會兒那一部分來看他的學生,便是因為這個帖子而來的。
到中午時,展廳裡人陸陸續續少了。
黎語離開了自己的作品,和林嘉一起去找徐維。
黎語要徐維賠他翡翠小魚的錢。
他也不會太為難徐維,翡翠小魚價值不菲,真的要徐維賠全部的話,他可能很難負擔。
黎語想的是,至少徐維也要把修理費賠給自己。
結果徐維卻說:“我被厲霆淵打了,都還沒找你要醫藥費呢,你那破墜子不是還能修嗎?就當是抵我的醫藥費得了。”
黎語很生氣,一字一句地說:“那不是什麼破墜子,是我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
“還有,醫藥費是醫藥費,和打碎我的吊墜是兩回事。”
“醫藥費我可以現在就付給你,但是你把我的吊墜弄壞了,必須賠我錢。”
徐維本想嗤笑,但他一動就牽連臉上的傷,疼得不行,隻好又忍住,這番動作讓他臉上的肉一陣抽動,格外滑稽。
他臉腫着,說話吐字有點含糊:“不可能。都說了,我不要你醫藥費,你也别要我賠你那墜子。”
黎語氣到臉都紅了,“是你們先把我撞倒的,我的腿也受傷了,我都沒有要你賠一個一模一樣的玉墜,不管怎麼樣,你必須把修理費賠給我。”
徐維聳肩,攤攤手,那意思很明顯,他不賠。
林嘉正要上前幫黎語說話,旁邊有同學和事。
“要不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學,徐維那不是也被打了一拳呢,兩相抵消了。”
“是啊小魚,你不是說你的玉墜子能修嗎?修好就可以了嘛。”
“徐維是撞了你,但是那天厲神已經幫你報仇了,徐維也算是受到教訓了,你看他臉腫得跟豬頭似的,一時半會兒都好不了了,你玉墜既然能修好,那這事兒就算了吧。”
班長楊雨彤也過來勸:“算了算了,以後還得做好幾年的同學呢,沒必要把關系弄這麼僵。”
黎語覺得很委屈。
錯的明明就是徐維,現在反倒好像他才是那個站在所有人對立面的壞人。
徐維得意洋洋看着黎語,那樣子很是欠揍。
黎語胸口劇烈起伏,他不想就這麼算了。
錯的人本就應該付出代價。
可是現在的情境,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讓徐維低頭認錯。
他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氣,之後再去想其他的辦法。
黎語憤懑瞪了徐維一眼,拉着林嘉轉身離開。
——
厲霆淵正在把黎語的翡翠小魚拿去修。
這位師傅姓李,修補玉器的手藝精湛。
李師傅手心裡托着翡翠小魚,一眼就看出來是好東西。
“這可是帝王綠啊,還是個老物件,有些年頭了,戴很久了吧?養得這麼好。”
“拿這麼好的料子雕這麼個肥嘟嘟的小魚,真有點兒暴殄天物了,離遠了看就跟那地攤上擺的玻璃玩意似的,沒點眼力見兒的人,還真容易看走眼。”
這枚小魚吊墜的外觀,确實就像李師傅說的那樣。
是卡通版的,腦袋圓圓,身子胖胖,連兩側的魚鳍和尾巴也是圓潤的。
完全就是一個給小孩子的玩意兒。
再加上這玉綠得通透,不了解翡翠的人自然會覺得這是玻璃做的。
畢竟,也沒有誰用這樣的上好老玉去雕一枚卡通小魚,那也太浪費料子了。
厲霆淵說:“小魚外祖家裡是做礦石生意的,金屬礦、玉礦都有,這玉對他們家來說算不了什麼。”
李師傅點頭說:“難怪的。”
又道:“這料子精貴,要仔細着點補,二少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弄好了我給你打電話。”
厲霆淵說:“我就在這裡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