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兒子慘遭輕薄,國公夫人心疼的直冒眼淚,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幺子,右手一下一下的輕撫着雲傾的脊背,企圖安撫他幼小的心靈。
經曆過方才的一幕,再看到如今這副情形,對于正半蹲在地上疼哭不已的國公夫人以及窩在她懷中的小公子,衆人内心本應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惜的,可無論是出言勸慰,還是上前幫忙——一個都沒有。
就連平素與文國公府私交甚笃的世家,都沒有半分行動。
在場的諸多貴婦們,因為不久前才從絮芳閣出來,此刻手裡大都牽着一個孩子。
這些年歲不大的孩童,一雙雙眼睛正愣愣的盯着那團裹在雪狐裘裡的身影,雖然正主被包的嚴實,但依然不妨礙他們的視線,盯着從中漏出來的發絲,漸漸的,他們面上神情變得羞赧,面容也染上霞色。
漂亮的事物沒人會不喜歡。
既使躺在婦人懷中的人影被寬大的衣袍給裹的嚴嚴實實,但經過方才的驚鴻一瞥,在場的孩子們心底都忍不住生出些單純的歡喜來。
他們喜歡這個長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哥哥,打心底的想要和他親近親近,一種名為“他長得好漂亮,我要和他一起玩兒”的心情翻湧了上來,以至于孩子們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往他身上聚攏。
這個年齡段的思想最是純質,他們心裡想要什麼,喜歡什麼,自然是不懂得多加掩飾,在面容上很直白的表現了出來。
而站着的大人們,則是紛紛用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俯視着底下人,她們此刻心底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隻是無端的覺得本該去責怪,去讨厭,去黏糊雲傾的婉容公主,她們也下意識的覺得,她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
——委實神奇。
詭異的氣氛在四下徐徐蔓延,讓尚在哽咽的國公夫人,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迎着諸多目光的洗禮,雲夫人感到如芒在背,萬般不适,她語帶驚恐的喚了聲皇後娘娘,起身行禮告退,而後顫顫巍巍的抱着兒子登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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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在皇宮禦花園被當衆摟抱親昵,盡管雲傾是個男孩兒,但依舊損了另一個女孩子的閨譽,更遑論那還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公主,中宮所出的嫡長公主,身份尊貴遠超常人。
所以,國公府家的小公子理所應當的被賜了婚。小小年紀,就有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可這樁子婚事,對國公府來說,無疑是不幸的。
——要說權勢,他們本來就占了文官半壁江山,過猶不及。
要說錢财,文國公府當家人經營有道,數百年來攢積下來的雪花銀,足夠兒孫幾輩子揮霍的。
在上京根深蒂固的文國公府,壓根兒不需要去尚什麼公主,往自己烈火上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