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嶼大陸雖是上界，靈氣充裕，先天條件得天獨厚，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修仙，說到底，有靈根的人萬裡挑一，基數最大的，還是凡人。

眼前出現的明顯是個小鎮，裡面生活的幾乎都是凡人，臨近午時，炊煙袅袅，四處充滿了煙火氣。

也不知是不是剛從下界回來，雲傾不自覺的向下看了看，修士耳聰目明，既使隔的老遠，也能看得格外真切。

本來隻是無意中的一瞥，卻令雲傾怔了怔。

“師弟？”鳳栖瞧着雲傾似是在出神，忍不住輕輕喚了他一聲。

雲傾:“今日是中元節嗎？”

“啊？”鳳栖聽了，想也沒想便直接回道：“不是。”

如今才至四月，離那天還早得很。

“不是麼？”雲傾蹙了蹙眉，他剛才瞧着那些人的臉色和行為，還以為是中元節到了。

要不然，怎麼人人都端着那副表情，還在青天白日裡冥火的？

“不是。”鳳栖再次否認，在時間上他還是分得清的，不過雲傾這麼問，讓他覺得有點子奇怪，聯想到前頭的那個小鎮，他道:“師弟可是瞧見了什麼？”

“沒。”雲傾搖了搖頭。

這世間不管是人建造之所，還是自然形成之地，往往都會形成獨屬于自己的“氣”。

而這些長久以來，形成的“氣”的形狀大小包括顔色，都是此方地界福運、禍事的一種天然反應，好比一個展露在人面前的天機，所以它們雖然漂浮于空中，但都虛無缥缈，絕大多數人根本不會看到。

雲傾因為體質異常特殊，一身肌骨恍若琉璃，純淨無比，導緻他對這世上一切污濁之氣，十分敏銳。

先前路過的鎮子上方，所展露出的氣，并沒有讓他感覺絲毫不适，應該是一切正常的。

除了……

正在腦中思索着，靈舟慢慢從空中降了下來，看來是地方到了。

“城中是有許多人開竈做飯麼？這麼大煙？”鳳栖剛下來就瞧見城裡升起的袅袅炊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怎麼說也是個大城池，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開火？！

雲傾:“！！！”

一聽到“煙”這個字，他心中已經有了某些不好的想法。

左邊心髒不收控制的加快起來，雲傾霎時擡眼，卻真的見到了，他方才見到的一幕。

很奇怪，他看到眼前猶如複刻的場景，居然沒有半分驚訝，有的，隻是一種近乎荒誕的，果然如此的感覺。

啊，真是一模一樣啊。

連帶着城門口，幾個守城的守衛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古怪。

那是種，神色中透着幾分驚惶，眉宇間卻又含着幾分虔誠的，互不相容的表情。

古怪的，詭異的，簡直像是誰用刀把他們的面容給一分為二，切割成了完完全全的，不同的上下兩面，導緻此刻挂在他們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扭曲。

雲傾面無表情的盯視了一會兒，而後指了指那些在空中徐徐攀升的煙霧，輕聲道:“那些可不是什麼開竈的炊煙，它們，是燃燒的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