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隐隐感覺到，愛着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了，當她可愛的時候，你恨不得和她貼貼親親舉高高，當她振振有詞地狡辯和故意惹你不高興、以得到讓自己高興的效果時……
系統看了看敷衍僞裝害怕、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眉飛色舞的表情，又看了看笑夠了、逐漸停止瘋狂大笑的小醜。
算了，小孩子頑皮惡作劇，頂多摁住打幾下屁股，再狠狠親幾下就算了，不至于讓她天真可愛地面對小醜，真的不至于。
它憐愛道：[是的，宿主，我也認為應該這樣。]
然後便是系統的自動提示：[檢測到宿主處于生命危險中，即将提前上線可持續發展路線，宿主可通過完成主線或支線任務增強個人力量。]
“支線任務？像是之前鋼鐵俠的那個嗎？”愛麗絲問道。
面前淡藍色的系統虛屏上，緩緩展開任務列表，第一個是主線任務、就是找自己父親的那一個，顯示的是綠色的進行中。
第二個是鋼鐵俠的那個任務，處于灰色失效狀态。
第三個是标題為[活着]的基礎任務，顔色是鮮紅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等等，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謹慎的愛麗絲頓住，緩緩道：“所以前面的紅色緊急提示，不是因為蝙蝠俠可能幹掉我，而是這個精神病？”
她擡眼。
清潔工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小型遙控器，一邊晃着肩膀一邊哼着歡樂的歌，他對愛麗絲扯出一個笑，摁下了遙控器。
單向透視牆悄然無聲地升起。
愛麗絲和那位清潔工之間再無阻礙，她露出一個柔柔弱弱地笑容：“那真是太好了，這裡太讓人痛苦了……你需要我幫忙做着什麼嗎？”
她猜測：“幫你對付蝙蝠俠？”
對方大概率不是沖着她本人來的，開口打的第一句招呼也說明了對方的最終目的：蝙蝠俠。
一想到不是為了自己美色而來的，愛麗絲就松了一口氣，畢竟對方有夠惡心的，她甯願努力拼搏一把，然後因為幹掉了一個精神病被蝙蝠俠打。
“對付蝙蝠俠？不不不。”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清潔工一下子又笑不可支起來，“我隻是想請你幫一個小忙，一個小小的忙而已。”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小忙才是最緻命的。
愛麗絲垂下眼眸，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如果能夠幫到你的話，我很開心……但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小醜。“清潔工随口回答，他注意到愛麗絲的目光隐晦地掃過自己裂開的嘴唇，一下子興奮起來，“你很在意我的嘴嗎？”
小醜，在愛麗絲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前，給他預想了無數個帶蒼白恐怖色彩的稱号，但是都沒有這個稱号合适。
他從唇邊裂到耳根的嘴唇，臉上的濃重白色顔料，和一直彎着的眼睛，赫然就是小醜本醜。
是真的醜，也是真的恐怖。
這隻小醜估計是什麼地獄馬戲團的小醜，專門負責送人下地獄，逗不笑别人、就自己持刀劃開對方嘴唇的那種。
“不。“狡猾小鬼委婉貼心道，“我隻是有點好奇。”
接下來仿佛是奧斯卡獎的比拼現場。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好奇的，乖女孩。”小醜露出傷心又可憐的神色，“這道疤可是你爸爸為我留下的，他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露出明顯是在回憶的表情，緩緩開口：“你知道的，哥譚的冬天一向很冷……”
愛麗絲在心裡反駁：不，我才不知道，雖然我很熟練地進了阿卡姆，可是我才剛到哥譚幾天而已！
“但是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把我家裡的暖氣片凍壞了，我的妻子——她有着一頭漂亮的金發，就像你沒染發時的顔色一樣，我有時候看到你，就仿佛想起了她。”小醜感歎道，他不管愛麗絲露出的抗拒神色，繼續說下去。
“我的妻子再也忍受不了，和我大吵了一架，對我說‘要麼你給我滾去工作，要麼你給我和孩子變成牛奶面包！不能逗笑别人的小醜還當什麼小醜，離開馬戲團吧！’”
一說到這裡，小醜就彎起眼睛，像是在愉悅，可他明顯沉浸在傷心之中。
“于是我滾了出去，外面太冷了，凍得我的臉頰都沒有了知覺，我看着鏡子，懷疑起了自己。”他說，“連自己都不能逗笑的小醜，還算什麼小醜呢？于是我就站在路上，拼命地做滑稽的動作，想讓路人們歡笑起來。”
“我努力了很久很久，最後沒站穩，滑倒在地上，終于有人笑了出來，可是，”小醜的語氣開始發生轉變，“可是就是這個時候，蝙蝠俠突然出現，把我抓了起來！”
你是不是中間跳過了什麼，為什麼他會把你抓起來？
愛麗絲想了想自己被抓進來的理由，信服地點了點頭，說不定當時阿卡姆精神病院剛開業，蝙蝠俠在沖業績。
“當我終于出來後，我的妻子……她和孩子已經被凍死在家裡，也是，失去了丈夫，她們又怎麼在寒冷的冬天活下去呢？”
小醜繼續道：“她們的臉還是粉嫩的，臉上露着大大的笑容，可是我怎麼可以笑得出來呢？我根本笑不出來，于是我……”
愛麗絲猛的後退幾步，事實證明，她有先見之明。
因為拖長尾音的時候，小醜也往前蹿了一截，如果愛麗絲不後退，估計就被他怼到臉上了。
他興奮道：“于是我就拿了刀子，劃開了自己的臉，這樣我就能笑出來啦！”
他哈哈大笑起來。
愛麗絲又後退幾步，估摸着遠離了飛沫的兩三米範圍。
小醜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需要她說些什麼，可是正常人能對這堆充滿迷惑邏輯的過去說些什麼呢？
愛麗絲謹慎地選擇萬金油答案：“可惡的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