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旭靜靜繞過石凳坐下。
花莺為着要說的話有些尴尬,手指蜷了蜷,挪着步子坐到姜文旭身邊。
以往姜文旭都是對着花莺,可今天他沒有看花莺,隻是垂着睫毛,靜靜看着面前石桌。
花莺抓了抓自己褲子,抿抿并不幹的嘴唇:“你……”
‘你’了一會兒沒有下文,花莺有點心焦,姜文旭怎麼不看自己呢?生氣了,失望了,還是難過了?
“你别難過”花莺拉起姜文旭的手。衣服已經在課室暖幹了,姜文旭的手細細暖暖的。
拉住姜文旭暖暖的小手,花莺心裡安穩了,話也順起來:“你别難過,我以後不會不搭理你的。”
姜文旭依然默默看着石桌,聲音不是很高,好像不是很相信:
“真的?”
“真的!”
姜文旭擡頭看向花莺,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不搭理我?”
“嗯”花莺點頭。
“不管發生什麼事?”
“嗯!”
“中午和我一起玩?”
這個……花莺有些為難:“中午不讓你玩,是為了讓你早上睡好吃好,這是為你好。”
姜文旭從花莺手裡收回手,轉頭靜靜看向石桌,隻給花莺留下一個側面。
這情形怎麼說呢,外邊淅瀝瀝的雨,茅草亭裡一個童子,細瘦的肩膀孤獨且沉默。
花莺最受不了姜文旭這個樣子,着急的伸長身子橫到桌面,幾乎是橫躺在姜文旭面前,看着姜文旭試圖講道理:“你不要這樣,這是為你好,難道我不想和你玩嗎?可這不是沒辦法。”
姜文旭擡起眼睛看花莺:“你不是我,怎麼知道什麼是對我好?這麼遠,下雨路滑,下雪受凍,我來回趕路是為什麼?”
“是為了讀書?”花莺試圖理智的分析。
姜文旭深深看一眼花莺,别過頭,看亭子外的春雨不絕。
花莺直起身,在自己座位上坐着不動。姜文旭見花莺離開石桌,轉回頭繼續默默看着石桌。
花莺……
花莺無奈了:“好吧,以後中午咱們一起玩。”應該是無奈妥協,為什麼嘴角翹起來,心裡甜起來。
姜文旭轉過頭看花莺:“每天的雞子呢?”
你還記得這個,花莺有點哭笑不得:“好好好,每天中午有雞子。”
“還有别的好吃的呢?”
花莺完全妥協:“我家有什麼好吃的,我都給你帶來!”
姜文旭滿意了,眼睛裡漾出笑意:“今天的呢?”
“今天的呢?”
今天?今天隻有一顆,不過這點小事,花莺完全可以滿足姜文旭:“今天我的雞子給你。”
“你這些天都不理我。”姜文旭責備。
“這……”這不是姜文旭那天失約嗎?可是人家也沒答應,所以不能拿失約責備姜文旭。
花莺幹幹一笑:“是我不好。”
“雞子也不給我帶了。”姜文旭控訴。
“對不起哈”花莺咧着幹笑賠禮。
姜文旭惆怅别開眼:“是你叫我來的,說你阿娘做的一手好茶飯,請我去你家吃;說你大兄有好多木匠家具,帶我去看;說你次兄會捶丸,帶我玩,說了那麼多什麼也沒做,還丢下我。”
姜文旭小身子默默垮下來,垂下頭。
柔弱、無助、可憐。
花莺……
花莺不想因為愧疚低頭!她努力反抗姜文旭給予的罪名,舊事重提:“你那天廟會為什麼沒來?”
“哦,那日我舅爺病故,我跟阿娘去奔喪。”
花莺明白了,怪不得姜文旭說他不一定能去,因為他舅爺病的快不行了,不知道哪天走。
原來都怪自己,這一刻,愧疚、後悔淹沒了花莺。
姜文旭擡起頭,有點不可置信:“你不會就為這件事,怪我許久?”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花莺立刻幹笑着搖頭,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停下來整理了一下笑臉,确定眼睛彎成月牙狀。嗓子下意識甜膩膩:
“我是那樣瞎猜别人的小人嗎?不要亂想了。”
姜文旭眼睛在花莺‘笑眯眯’的臉上,溜了一圈,又溜了一圈。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說:
“以後你得先陪着我,要是我課業沒寫完,你得陪着我寫課業,再一起去玩。”
“嗯嗯”花莺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