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一怔,擡眼見瑤光穿的跟隻小黃雀似的,一時也樂了,“這是哪裡來的黃鹂鳥兒,怎麼都會說人話了?”
“瑤光!不可無禮!”張皇後呵斥一句,瑤光并未當回事,“阿娘,我與我阿耶說話,哪裡無禮了?”
瑤光是他與皇後唯一的女兒,自來就寵的很,也樂的聽她這麼說,“瑤光說的對,自家父女,談禮不是生疏了!她這樣才好!”
張皇後見狀,也不再勸,她不過是做白臉給聖上看,并非真心呵斥瑤光,況瑤光受寵,她也高興,但也不好表現出來,恭順的應諾一聲。
宣德帝又道:“你們怎麼這會子過來了?用過晚膳了沒?”
“阿耶還好意思問呢?我與阿娘可一直都在等阿耶來用膳,都快餓死了,也不見阿耶來!”瑤光哭訴道,“若不是阿娘擔心阿耶這邊出了什麼事,我才不來呢!”
宣德帝一頓,忽然想起今日确實是與張皇後一同用膳的日子,他被那個鄭舉氣的全忘了,餘光一掃,見李内侍在一旁抖得跟個篩子似的,懶得搭理他,與瑤光道:“苦了我們瑤光了,朕沒去,你們先吃就是,也不能餓了肚子!”
瑤光道:“可我想和阿耶一起用膳!方才說的都是氣話,我是知道阿耶辛苦,等一會阿耶也是應當的!”
宣德帝聽得心中一暖,“我們瑤光越發的通情達理了,長大了!”
瑤光一臉驕傲的點頭,宣德帝見她這得意的模樣,滿心寵溺,又想她這些時日被禁足,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一時有了補償的心思,“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個楊十三娘,阿耶讓她當衆給你賠罪如何?”
瑤光一怔,不知怎麼突然提到楊十三娘,賠罪有什麼用,她想要的楊十三消失,不過這話自然不能當着宣德帝說,“阿耶說的可是真的,那我要她給我端茶倒水,好生伺候我一日。”
“聖上這樣,怕是要寵壞了她,況且,無緣無故的,那楊十三為何要給瑤光賠罪,這樣做,裴家和鄭家恐怕會不樂意,萬萬不可!”張皇後連忙阻止。
“無妨,就是要做給他們兩家看,這些人分明知道朕的心思,還要想方設法結親,還想讓朕下聖旨,真是癡人說夢!”提及裴鄭兩家,宣德帝頓時想起折子的事,隻覺一股氣沖上腦門,厲聲怒斥!
瑤光一怔,心中有些後怕,看了眼張皇後,見她面色沉靜,定了定心神,故意與宣德帝道:“我就知道阿耶不是真心的,不過誰讓我是阿耶的女兒呢,為阿耶分憂是應該的,不過我覺得,阿耶既是想要敲打他們,單給我端個茶是不夠的!”
宣德帝聽她說話,脾氣收斂了些,道:“那你有什麼好法子?”
“阿耶,不如你下旨,讓楊十三做個禦賜的妾,可不正好下了聖旨,也給了他們警告!”瑤光說着,滿臉期待看着宣德帝。
張皇後忙呵斥:“瑤光,你在胡說些什麼,朝堂的事,豈是你能瞎摻和的!”又與宣德帝道:“聖上,你可千萬别聽她胡說!這樣做,裴鄭兩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聖上又要苦惱了!”
“阿娘說的才不對,難道阿耶還要看那些人臉色行事?我阿耶是大魏之主,自然說什麼是什麼!”瑤光張口辯駁,又見張皇後臉色實在難看,縮了縮身子,又道:“實在不行,賠他們一門親事得了,大郎不是還沒娶妻嘛?我瞧着鄭家十一娘就很好!”
至于裴家那裡,由她嫁給三郎不就好了,那楊十三娘如何能與她比,隻這話羞人了些,她未能說出口。
“你還說!”張皇後聽她越說越不像樣,語氣嚴厲,“你懂什麼?一切自有你父皇安排,你不是餓了?我讓趙姑姑帶你去用膳!别在這吵你父皇!”
瑤光不樂意的嘟嘟嘴,求助似的看向宣德帝,宣德帝聽她一通亂說,雖毫無章法,但卻也有些道理。
妻與妾可不同,那些個世家婦人交往,誰也不會願意與妾想交,即便是禦賜的妾,裴家勢必還會再替三郎另尋親事,楊十三成了鄭家棄子,鄭家多半不會再管他,再則,讓鄭十一嫁給大郎,鄭家就不得不上皇家這艘大船!
鄭家不是想籠絡世家嗎?讓她鄭家的女郎嫁進來,世家之中誰又敢再信他?畢竟大郎與當初嫁裴家的長公主可不同!
如此一想,越發覺得可行,再看一眼一臉委屈的瑤光,神情越發和藹,“别聽你阿娘的,朕瞧着,我們瑤光聰明着,這法子,還真有可行之處!”
瑤光一喜,道:“阿耶,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别哄我!”
宣德帝點頭,“朕向來一言九鼎,何時騙過你!自然是真的!若是定了,由你去給這個樣楊十三宣旨,如何?”
瑤光樂的如此,連連點頭。
“聖上這....于禮不合!”張皇後在一側看着,滿臉糾結,宣德帝知道她性子謹慎,勸道:“這事,朕自然還會再考慮考慮,你别擔心,耽誤這會,朕都餓了!走,讓朕瞧瞧,你今日都讓人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張皇後還能不知道他,這麼說,其實是心中已經定了主意,心下稍稍松了口氣,總算沒白費,今日的這出戲,面上無奈點點頭,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