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漢子有問必答,“沐管家是大管家,一般跟着老爺處理府外事務,府裡的事由二夫人打理,張管事負責協助二夫人。”
二夫人。
又是一個新人物。
“大夫人呢,不管事嗎?”
兩人對視一眼。
這次說話的是年長的那個,“大夫人很早之前就過世了,如今二夫人當家。”
兩人似乎受過囑咐,辭塵問什麼他們便答什麼,算得上知無不言,讓辭塵對沐家情況有了大緻了解。
沐老爺有兩子一女,三個孩子出自不同母親,他嫁的病秧子是沐家長房大少爺,大夫人早逝,大房獨苗苗病得隻剩一口氣,連棺材都備好了。
二夫人出身青樓手段了得,育有一子還握有管家權,深受沐老爺信重。
至于三姨太和沐家唯一的大小姐,兩人卻閉口不言。
聽上去沐家各房關系很複雜微妙啊。
辭塵不自覺揉了揉太陽穴。
“大少奶奶醒了。”
他還要再問,被來人打斷。
來人三十歲上下,穿着灰色長袍,雖然腦後沒辮子,但總給人下秒就會卑躬屈膝的錯覺,很符合人們對這個時代大宅門管家的刻闆印象。
“你是?”辭塵心裡有了猜測。
“我姓張,大少奶奶叫我張管事就好。”
他嘴角上撇看起來在笑,過高的顴骨和挂在臉上的松垮皮肉讓他面相過于刻薄,更像在皮笑肉不笑。
不,這位張管事就是在皮笑肉不笑。
“這幾日來往客人多,大少奶奶若沒事不要随便亂跑,免得被沖撞。”
這股子陰陽怪氣的味兒!
辭塵明白了,這位多半是二夫人的人。
就是不知道這位管事代表的是沐家對他的态度,還是代表二房對大房的态度?
辭塵瞥了眼不曾敷衍他的兩位門神,轉身回房,“那行,我餓了,給弄點吃的來。”
“要熱的,帶湯的,壺裡的茶水涼了順便換熱水來。”
嚴陣以待要給辭塵一個下馬威的張管家:......
不是,你是不是對你的身份定位有什麼錯覺?身為階下囚的自覺呢,說好的可憐兮兮四處讨好呢?真當你是來享福的大少奶奶啊!
張管家心裡不忿,站在原地沒動。
辭塵坐在椅子上滿足地舒口氣,四肢酸軟無力使不上勁,隻是站了一陣子就頭暈,還是坐着舒服。
他擺了個閑适的坐姿,手肘随意搭在桌邊,看向門外,“怎麼,我喊不動你。”
辭塵語氣太過理所當然,伺候慣人的張管事反射性賠笑,腰彎到一半忽然想起對面少年是什麼情況,一時間彎腰不是擡頭也不是,讨好的笑就這樣僵在臉上,難看得緊。
“大少奶奶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自覺丢了面子的張管事從牙縫擠出陰恻恻的話,“這裡是清河鎮,是沐家,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滬市,既嫁了人就做好為人婦的本分,我沐家可不是那等沒規矩的地方。”
“奴大欺主也是你家規矩?”
辭塵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張管事差點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