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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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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相信缪喻既然敢做這引火上身之事,便有全身而退的本領。

元誕向來睚眦必報,斷然吃不下這等悶虧。可他一時半會也無從查起,是以現下最要緊的事情并不是留心提防他。

待悄悄摸黑回到官邸,天已将将泛起了魚肚白。

又是一夜未眠,扶疏卻來不及歇息,她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去做。

今日已是三日之期的最後一日。

憑着敏銳的觀察,她能察覺到官邸周圍的探子又多了不少。

還好她昨晚留了個心眼,走時未将房間内的燭火熄滅,又翻出舊衣,生造了個伏案讀書的人影映在了窗戶上。

縱使在官邸之外,隻怕也還有無數雙眼睛。

扶疏攥着剛剛起筆的信紙發呆半晌,最終又就着燭火點燃。

她不是沒想過提前向元谌通個消息,哪怕隻是雲遮霧繞語焉不詳的暗示,她相信以元谌的聰明睿知也必然能有所察覺。

隻是她實在沒有值得信任的心腹充當信使,而這一路暗探太多,貿然行動實在太過冒險。

退一萬步講,自己一介官場鑽營的亡命之徒,立場從來搖擺不定,所作所為全是利益。縱使消息傳達過去,她又能信自己幾分?

興許是這些天休息太少的緣故,這一路族人的死狀不知為何總在她腦海中秃鹫般盤旋掠過。

燭光跳動,同樣将扶疏的眼眸映得閃爍不斷。

萍水之恩,也便罷了。

————

秋冬之夜何其漫長。

夜空才剛剛泛白不久,大理寺外巡守的兵丁剛剛換防過一批,而寺中上值的官員還尚未上衙,一片冷清。

主衙尚且如此,寺中的大理獄位置偏僻,更是少有人聲,除卻當差的獄卒和禁閉的囚犯,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之中。

獄内值守房裡,張義敬滿身酒氣,枕着軟墊正呼呼大睡。

熟夢間,突覺被冷水劈頭蓋臉潑了一臉。

他是獄掾,掌囚獄之理,這大理獄中上上下下,誰敢輕慢他一絲半點?

乘着酒氣,他暴怒着翻身坐起,嘴裡還不幹不淨地罵着:“誰他娘……”

待睜眼瞧清楚面前人,喝罵聲戛然而止,似啞了一般。

面前人放下空碗将将轉身,語氣甚是真誠:“呀,獄掾莫怪,這水原是為給獄掾醒醒酒。”

張義敬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慌。

他認得她,她是數月前在皇孝陵秘牢之中熬刑,差一點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個嫌犯。

自從他得知這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天子,搖身一變做了大理寺的命官,甚至還官高他一級,他就一直懸着一顆心,吊着一隻膽。

之前那百般折辱與日複一日的酷刑,放在誰身上都是切齒之仇,她怎麼可能不恨自己?

隻是過了幾日,張義敬見那女子即便同衙共事,也從未找過自己的麻煩,這才漸漸放寬了心。

說到底自己當時也是公事公辦,奉了上頭的意思辦事。

自己怎麼說也是正兒八經朝廷命官,那女子能拿他怎樣?

不過是從八品對着正九品,還沒有直接的隸屬關系。更何況自己是大理寺正的人,大理寺正又是夏侯黨人,這打狗也須得看看主人罷。

隻是現在她怎麼又突然出現在此?還抓着了自己看守期間飲酒的現形,雖不是什麼大過錯,說到底也還是心虛了起來。

“原來是扶評事,評事怎麼……”張義敬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總不至于膽大到敢在這大理獄裡直接動手殺人罷。

“也無甚大事。”扶疏笑了一笑,“左不過是季少卿托我來問問大理獄這邊,犯人入冬的絮衣并每監的燈油究竟何時能發?”

“發,發過了呀……”雖然疑惑少卿何以會托面前人忽然來問此等事情,可張義敬還是難免支支吾吾了起來。

“是麼?少卿說她好似有些記不清楚了,不如獄掾領我去監房中看看?”

“這……”

大理寺少卿季芳陳,是大理寺七品以上命官中唯一一位非夏侯黨人。

她出身寒門,科舉入仕,自視清高不願黨附任何勢力,本不會在當今朝堂中受到重用,卻因在律法上頗有造詣,昔年又曾參與編纂《祈律疏議》而得以在大理寺獲要職。

自然,水至清則無魚,倘若這位季少卿當真眼裡容不下一絲沙子,也無法在這個位置上坐穩到今天。她雖不參與黨争,在面對官場上諸多蠅營狗苟之事時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哲保身,不趨附亦不追究。

這也是張義敬大感詫異的原因。這麼久以來,大理寺官場生态早就如此,獄掾并牢頭克扣犯人米糧、燈油、絮衣、草席和種種生活必備品乃是不成文的規矩。

朝廷宣教恤囚,大理寺亦連年申請補撥更多的恤囚經費,隻不過這數目可觀的大筆銀子,每年全進了他們的腰包。大官分了大頭,像張義敬這樣的獄掾雖是具體操作之人,也不過撈撈剩下的油水。

莫非是最近貪得實在太多,上頭授意少卿,開始追究此事了?

拔出蘿蔔帶出泥,要真糾察此事,牽連的可遠不止張義敬一人。難道寺正他們想将責任統統推給自己,讓自己做這個替死鬼不成?

短短片刻,張義敬面上已變幻出種種表情。

扶疏笑意收斂,他的神色已一一盡收眼底。

什麼季少卿托話,不過是提前摸透那少卿性格古怪,借她名字一用吓唬他罷了。扶疏亦笃定張義敬自己做賊心虛,絕不敢就此事親自去問季芳陳。

至于克扣種種,也都是猜的。

其實也不算猜,就大祈朝堂現如今這渾濁模樣,監獄能兩袖清風才算見了鬼了。

她瞧着張義敬,面色冷下來:“獄掾兢兢業業,隻可惜如今要替人來充這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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