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央仔細審視了一下,道:“最多就二十出頭。”
“二十出頭?”傅棠瞪大一雙美眸,指着傅央道,“我都生了你這麼大一個女兒了,我才二十出頭?”
“古代女子十四五歲及笄就可以嫁人了,你如今二十多歲很正常。”
傅央一臉淡定的解釋。
“封建王朝太不把女人當人了,這分明是殘害國家還未長成的花骨朵兒。”
傅棠知道古代女子成親早,但親身體會一遭還是驚訝不已,并且憤怒不已。
“你小聲點。”傅央驚得踮起腳想捂傅棠的嘴,操碎了心的提醒道,“我們現在就處在封建王朝,你這些話太大逆不道,搞不好要被砍頭的。”
兩人嘀嘀咕咕,登記完傅棠名字的兵卒,忍不住催促道:“多少歲?”
“二十三。”傅棠随口答完,低頭沖傅央笑,心境已然改變,“年輕好,二十出頭正是大好年華,我可以多找幾個小鮮肉來談戀愛。”
“……戀愛随便談,别随便給我找後爹就行。”傅央無奈道。
說到後爹,傅央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她爹呢?
原身的爹,傅棠的夫君呢?
怎麼沒見到她的便宜老爹?難不成死了?
傅央還在想着爹的問題,輪到她登記了。
名字自然還叫傅央,反正央字可男可女,省得改了,但娘倆又為年紀的事猶豫了起來。
“你看着最多就七八歲的樣子。”傅棠上上下下打量傅央的小豆丁身材,問她,“七歲還是八歲?”
“八歲吧,營養不良顯小。”傅央果斷道。
她想要快點長大,能大一歲是一歲。
登記完。
傅棠拿着新到手的戶籍文書,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明媚笑容。
“戶籍在手,我們在這異世也算是真正的落腳了。”傅棠沖傅央揚了揚手中的文書。
“你老公呢?”傅央冷不丁發出緻命一問。
旁邊有人走過,老公這個詞太标新立異,她又改口道:
“娘,爹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傅棠滿臉黑線,“我醒來的時候,那破院子就我們娘倆,櫃子裡的衣服我也翻過了,沒有男人的衣服。”
“所以我爹若不是抛妻棄女,就是早死了。”傅央得出兩個結論。
“死了倒好了,沒死就是一個渣男!”傅棠有些憤怒。
狗男人竟敢抛妻棄女。
她傅棠活了三十年,從來都是她甩男人,還沒有男人敢甩她的。
“我們來假設一下。”傅棠身為霸道總裁的精明腦子即刻開始運轉。
“若他沒死,隻有兩種結果。要麼和我們一樣窮困潦倒,要麼比我們有錢。現在誰都比我們有錢,沒人能比我們窮了。”
“所以你爹若是一個有錢有勢的人,他日若相認,咱就借他的權勢打根基,自立門戶做天下第一富商。”
“若是個沒權沒勢的渣男,咱就不要這個拖油瓶。”
“你覺得怎麼樣?”
傅棠目的很明确,渣男她肯定是不要的。
抛妻棄女的渣男若不要臉想來占便宜,門都别想。
但渣男對不起她們在先,若有利用價值,不利用白不利用。
“你看着辦就行,我沒意見。”
傅央沒處理過男女關系,傅棠覺得好就行。
千塘縣很大。
城中商鋪衆多,但開門營業的不算多,店鋪内也大都冷清。
傅央行走在古老的城池中,人很多,但不算熱鬧。
因為一眼望去,街上絕大部分都是和她一樣狼狽的流民,本地的百姓并不多。
傅棠和傅央在大街上穿梭,幾乎每個開門的店鋪都進去逛一逛,問一問價格。
她們一看就是沒錢的流民,有些店剛踏進去,夥計就不客氣的驅趕她們。
傅棠冷哼着轉身就走,不吵不鬧但也不生氣,仍舊一家家店逛過去。
傅央跟個小屁蟲一樣,亦步亦趨的跟着她,連逛了二十多家店鋪後,她終于忍不住問:
“又沒錢買,我們逛什麼?”
“你一看就沒做過生意,做生意得了解行情,不了解市價,你知道一個包子要多少錢嗎?一文錢能買到多少東西,你知道嗎?”傅棠道。
傅央勤奮好學,立馬問:“一個包子多少錢?”
“一文錢。”傅棠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剛才逛的鋪子沒有賣包子的。”傅央再問。
“我推測出來的。”傅棠眉頭一挑,開心笑道。
“我還偷瞄了他們的賬本,就那張紙,不用上手摸都知道極其粗糙,每個店鋪記賬的紙張都不算好,若能造出現代那種紙,不說多好的紙,就最普通那種光滑度、細膩度的紙,我們都指定能賺大錢。”
“你放心,我能造出好紙來,而且工藝絕對比他們現有的簡單很多,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成本。”傅央信心十足。
搞技術,她絕對是個頂個的優秀。
“成本低是好事,但價錢不能定太低,不然我們沒錢賺,你紙張也不要全都造最好的,要按三六九等來分檔次,有普通的、中等的、較好的、極奢侈的,按質量定價格。”
“最低一檔普通的,定價比成本高一點就行,薄利多銷,不賺他們錢,賣給那些沒什麼錢讀書的窮書生,就當我積德行善。”
“質量越好價格越高,極好的那種紙張,隻賣給權貴用。”
“狠狠宰他們一筆,讓他們明白,隻有權貴才配用極好的紙,隻有極好的紙才配得上他們高貴的身份,用其他紙會掉身價。”
“隻要這樣營銷,我們極好的紙賣得再貴,權貴也會買賬,因為他們買的不是紙,他們買的是身份,高貴的身份象征。”
傅棠的嘴張張合合如滔滔江水一瀉千裡,聽得傅央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總裁就是不一樣,她隻說了自己能造紙而已,傅棠就已經把計劃想得那麼長遠了。
“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你決定就好。”傅央老實道。
“放心,我是你娘,我不會坑你的,賺的錢我們五五分。你搞技術,我營銷賣貨,我們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傅棠美眸發亮,眼中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我都行。”傅央道。
技術,她很行;營銷,她真不行。
“趁我們還在縣城,現在就去找人談生意,不然過兩天衙役把我們帶去村裡,到縣城一趟都難。”
傅棠很果斷,牽着傅央轉身就走。
“剛才經過一個巷子,裡面可能是私塾,我聽到了孩童的讀書聲。有學生肯定就有賣筆墨紙硯的店鋪。”
兩人在大街上找讀書人逛的鋪子。
“這家鋪子叫墨齋,裡面肯定有賣紙張。”傅央搖了搖傅棠的手,指着店鋪牌匾道。
傅棠隻看了一眼,腳步未停,解釋道:
“鋪子太小,不适合做大生意。”
傅棠自有主見,傅央又不懂生意,便默默跟着沒再出聲。
她跟着傅棠逛了整整三條街,兩人才停下。
她們面前的,是千塘縣最大的文房四寶店鋪。
“這家鋪子店面夠大,人也最多,很大可能有自己的工坊,是自己造紙賣的。”
傅棠看着牌匾上的文房四寶四個大字,胸有成竹道。
“店鋪東家姓陸。”傅央看到牌匾的左下角,有陸氏兩個小字。
“走。”傅棠說幹就幹,率先走上台階踏進店鋪。
傅央跟進去。
鋪子是很大,但客人真不算多,攏共就十多個,全是穿着長袍的青年或少年。
他們的長袍也樸素,雖不是錦衣,但幹淨整潔,絕不像她和傅棠這般又髒又破。
她們穿的破爛,傅棠又是店内唯一的女子,一進門就受到了極大關注。
夥計遠遠看着,雖沒趕人,但也沒走上前熱絡招呼,一副你們進來幹什麼,趕緊走的神色。
傅棠的性子向來高傲嚣張,才不會覺得自己穿得像乞丐,兜裡沒錢就低人一等。
她仰首挺胸走到最近的貨架前。
都是毛筆,她掃了幾眼,不太懂毛筆,但好壞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眼光毒辣的她,伸手就去拿她認為最好最貴的一支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