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
許是聽到了動靜,裴韫推開車門,探身出來,而後跳下馬車,朝裴姝招手。
“小妹,我有話同你說。”
隻有要說正事時,裴韫才會如此神色。
裴姝老實走過去,瞥見馬車内還坐着一人。
知琴和知喜遠遠站着,隻等着兄妹二人說完話。
很快,裴姝便回來了,知會了她們二人一聲,朝後頭那輛馬車走去。
路上。
知琴瞧出些不對勁。
出府時還好好的,怎麼和世子爺說完話就恹恹的了?
“姑娘,可是有哪處不舒服?”
裴姝靠着車壁,搖搖頭,閉上眼睛,隻道:“知琴姐姐,快到時喚我一聲吧。”
“是,姑娘。”知琴不再問了。
……
周陽王府離平涼侯府也就兩刻鐘的車程。
裴姝提前讓人去通傳了聲,周攸甯早早便讓人開了府門,親自站在門内迎着。
終于,挂了平涼侯府徽旗的馬車從街角轉過來,最後停在了周陽王府門口。
周攸甯心中歡喜,出府去迎。
還不等車夫放好馬凳,裴姝便竄了出去。
“攸甯姐姐!”
她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周攸甯抱住。
知琴和知喜顯然是見怪不怪了,二人走上前,朝着周攸甯屈膝行禮。
“見過宜甯郡主。”
裴姝這才放開周攸甯,甜甜笑着,作勢也要行禮。
周攸甯先一步扶住她,挽上她的手腕,笑說:“快随我進去吧,我命人做了你喜歡吃的點心,這些日子你不來,我在府上都快悶壞了。”
中秋過後,便是周攸甯的笄禮,滿打滿算也就隻剩半年,是以,她那兄長便讓她在家中“學規矩”,其實就是想靜靜她的性子,準備替她相看親事。
入了院,二人一同坐下。
裴姝從知喜手上拿過裝畫的紫檀木長匣,打開匣子,取出裡面的畫。
“出門急,沒備什麼禮物,攸甯姐姐可不許嫌棄。”
周攸甯接過畫,小心展開。
“我這正缺一幅梅花呢!”
她一看便喜愛的緊,讓丫鬟趕緊挂起來。
裴姝這才發現,堂屋左右挂了各色花卉圖,且總共九幅,竟有半數都是她畫的。
“阿姝,我的字畫若有你一半好,阿兄也不會将我拘在家裡了。”周攸甯想起這些時日她抄過的書,手便忍不住發酸。
裴姝慚愧,她也就這兩樣能稍稍拿得出手,針織女紅,詩琴歌賦,她全是半吊子選手。
“哪有,雲啟阿兄那是擔心你的親事。”
周越,字雲啟,聖上親自為其加冠,賜雲啟二字。
周攸甯何嘗不知?
她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從小到大,兄長沒讓她吃過半分苦,隻是眼看她便要到嫁人的年歲,她實在不舍得很。
“唉……”周攸甯歎了聲,道,“也不知阿兄何時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别家兒郎自有父母操持,可她兄長如今都二十二了,親事還沒着落,說親的人來過幾遭,卻都被她兄長回絕。
“算了,不說這些。”周攸甯拉住裴姝的手,斂下心事,笑道,“過兩日女學開了,我倆便能日日見面了。”
裴姝也揚起笑:“屆時,攸甯姐姐可莫要忘了,要教我騎馬的。”
她知周攸甯心中苦楚,既幫不上,那便隻能多陪陪她,讓她開心些。
二人許久未見,也是有許多話要說。
用過午飯後。
裴姝才提起家中堂姊想來女學一事。
來周陽王府前,裴韫與她交代了,堂姊來女學一事,成與不成的好處和壞處。
好處便是裴姝的日子自然能快活些,可壞處卻是鐘氏也許要受蔣氏埋怨。
縱然裴韫在家時能護住鐘氏,可這女學也不是一日就結束的,若裴韫不在家中呢?
蔣氏的性子兄妹倆都清楚。
裴姝想得就更多些,屆時裴文珺和張氏稍稍一挑撥,遭數落的必然是鐘氏。
這樣想一通,還不如将裴文珺帶來女學,也少些風波。
裴姝提的,周攸甯自然應允。
“既是你家堂姊,那便是自己人,你與我見外做什麼?”
裴姝躊躇了會,隻道:“攸甯姐姐,我與堂姊并不親近。”
“嗯?”周攸甯似是明白了什麼,忙問,“她欺負你了?”
裴姝抿着唇,搖搖頭。
周攸甯見她不想說,便也不問了,隻道:“我以禮待她就是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不會刻意親近也不會刻意疏遠,隻當是府上尋常的客人。
“謝謝攸甯姐姐。”裴姝說着朝周攸甯靠過去,暗裡卻悄悄将手伸向周攸甯的腰間。
周攸甯腰上一癢,登時叫了聲,而後笑起來。
“好你個小妮子!看我不收拾你!”
屋内鬧作一團,笑聲連連。
站在外間的丫鬟們也忍不住掩面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