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知道,周攸甯不是嫌棄這位探花郎的出身,她隻是單純的還不想嫁人。
“攸甯姐姐,探花郎可不是光有才學就能得的,此人必定生了副好容貌。”裴姝隻能先說些好的讓周攸甯不那麼憂心。
周攸甯被逗笑,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般膚淺的人嗎?”
“哪裡膚淺了?”裴姝一本正經道,“我每回和攸甯姐姐一起吃飯,都能多吃半碗飯!”
“就你嘴甜。”周攸甯瞬間覺得沒那麼煩悶了。
她想那麼多做什麼?
兄長必然不會害她,且又不會馬上嫁人,她又何必浪費當下的時間為還沒發生的事整日憂心忡忡呢?
……
在馬場用了午飯後,一行人收拾好行裝返程。
平涼侯府和周陽王府在一條道上,馬車先停在周陽王府。
周攸甯塞給裴姝一盒子薯餅。
“阿兄聽說你格外喜歡這薯餅,便讓馬場的廚子又做了些讓你帶回去吃。”
有吃的,裴姝自然開心。
“那就請攸甯姐姐代我謝過雲啟阿兄啦。”
幾人道别後,裴姝便坐回了自家馬車。
她思來想去,終是沒忍住問:“阿兄可知道江臨?”
裴韫微微揚了下眉:“探花郎江臨?”
裴姝點頭:“對。”
眨巴着眼期待自家兄長能說些什麼有用的信息。
去歲金榜下發,登科學子遊街,探花郎江臨可謂是名動玉京,比狀元郎還風光許多,聽說當時江臨歇腳的會館門檻都要叫說親的媒人踏平了。
裴韫想起那人,隻道:“見過,但不相熟。”
他一介武将,與翰林院的文官确實打不上什麼交道。
裴姝一聽有些洩氣,本想着幫周攸甯打聽一下的。
“你怎麼問起他了?”裴韫警惕問道,“莫不是……”
算起來,他這妹妹議親也就在這一兩年,他這個當哥哥的,是該留意些才對。
裴姝一看裴韫的神情就知道他定是想歪了,趕緊岔開話題。
“對了,祁先生早上怎走得那樣急?”
裴韫眯了眯眼,越發往某個方向懷疑。
他笑了聲,沒點破,道:“他家中與他來信,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喔。”裴姝不再問。
她忽然想起上午在馬場也沒見過顧容初兄妹,也好,本就不該有什麼交集才對。
……
兩個時辰前,安國公府。
六姑娘顧容羽又鬧開了!
顧容初等人在馬場收到家中來信後便匆忙趕回府中。
正院堂中。
“就是顧容初害的!是她害我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模樣!”顧容羽聲聲泣淚,眼底更是帶着憤恨。
約莫五更天時,她身上那些莫名生出的紅斑再次奇癢不止,讓她無法入睡,便遣了丫鬟去冰窖取冰。
冰塊敷在紅斑處可以暫緩不适。
不巧的是,外院兩個灑掃丫鬟正說起府上的二公子和四公子帶着七姑娘去廊交踏青。
巧的是正好被出房吹風的顧容羽聽見了……
她堂堂國公府嫡出的姑娘,如今隻能縮在這方小院裡,而顧容初代她去了女學不說,還和她的嫡親兄長出遊踏青?
本就心情煩躁,顧容羽哪裡還忍得下去?
所有人聚在堂中後。
顧容羽指着安國公府二公子顧令舟大吼:“二哥!你不幫我就算了,為什麼要和害我的兇手那般親近!”
“六妹慎言!”顧令舟聲音有些冷。
他心知顧容羽自小驕縱,不想現在越發不像話!
安國公夫人看着小女兒如今的模樣十分痛心。
一月前。
顧容羽去參加太子妃顧容希舉辦的詩會,本是嫡親的姐妹,哪想會出事?
回府不過一個時辰,顧容羽手上和脖子上便起了紅斑,大片的皮膚通紅還起疹子,尤為駭人。
請了幾個大夫診治,皆說是普通的過敏,可用藥後仍不見好。
眼見周陽王府的女學就要開了,顧容羽這模樣也出不了門,便隻能讓年歲差不多的顧容初去。
自那日後,顧容羽便整日哭鬧,說是顧容初害的她。
可府中誰不知,七姑娘是最溫婉和善的,自小沒了姨娘,便養在國公夫人院子裡。
國公夫人有自己嫡出的兒女,又哪能真正去關心一個妾室的女兒呢?
尤其是六姑娘性子刁蠻,明裡暗裡時常欺負七姑娘,國公夫人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有在鬧出動靜時才會出言斥責六姑娘兩句。
大家都知道,七姑娘在府裡的日子是最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