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氏在城外不遠處有個莊子,是她的嫁妝,莊子不大,但年年的收成不錯。
裴姝想去莊子上過生辰,她便提前派了人過去打點。
蔣氏常年待在府裡,這回聽說是去農莊,便應下一道過去。
最後,除了裴晉軒一心備考,張氏和裴文珺也跟着去。
……
“瞧着姑娘生辰,今兒可是個好天呢。”知琴又給裴姝戴上支紅翡鑲珠的簪子,這才滿意點頭。
姑娘好像又長開了些,眉眼更像太太了,隻是這身量總不見長,在同齡的姑娘中顯得尤為嬌小。
裴姝頂着一頭珠翠,睡眼朦膿。
“知琴姐姐,我覺得頭好沉啊……”
知琴抿着唇笑,擡手輕輕扶住裴姝的腦袋:“姑娘這是沒睡清醒呢。”
“是哪個小懶蛋還沒睡清醒呢?”鐘氏笑着走進來,身後的桂媽媽還端着一籃子煮熟的紅雞蛋。
“太太。”丫鬟們行禮。
“娘……”裴姝擡起眼皮,轉過頭,接着,額頭上便是一陣溫熱。
鐘氏拿了個雞蛋放在裴姝的額頭上滾了一圈,柔聲道:“希望我的姝兒無病無災,喜樂随心,歲歲年年,順意平安。”
裴姝稍稍清醒了些,抱住鐘氏,把頭埋過去,喃喃道:“爹和娘亦如是。”
……
這回去莊子,算上丫鬟婆子,足足坐了六輛馬車。
卯初啟程,從出城門到莊子上,約莫要兩個時辰,路上走了多久,裴姝就睡了多久。
莊頭早早就在道上等着,帶着一家老小還有莊子上幾個大小管事。
“娘,這一片田莊都是大伯母的?”裴文珺震驚不已,小聲問。
“别總是這般沒見識的樣子,叫人看笑話。”張氏有些不滿地瞪了眼裴文珺。
無端被訓,裴文珺也有了脾氣。
“娘怎麼從昨日起就處處看我不順眼?”
裴文珺說完,賭氣似的朝前走去,到了蔣氏身邊。
張氏也不在意,暗罵了句小沒良心的。
前頭。
莊頭向鐘氏大概說了下莊子裡的情況,然後就趕緊領幾位主子去休息,一早坐了這麼久馬車過來定是勞累。
小院不大,但很清爽,院裡還搭了葡萄架,到處都收拾得很幹淨。
正屋自然是鐘氏和裴晉之住,蔣氏和張氏住東面兩間廂房,裴姝和裴文珺住西面兩間廂房,丫鬟和婆子們住在廂房兩側的耳房。
等主子們安頓下來,底下人就去着手準備午飯,都知道今兒是姑娘的生辰,這頓飯務必是要豐盛的。
裴姝不是第一回來,帶着知琴和知喜熟門熟路地往小院後頭的那條小河去捉魚蝦,還不忘拉上裴韫。
關于那個探花郎江臨,有些事裴姝不便去打聽,但裴韫可以。
裴姝把裴韫拉到一側,知琴和知喜站在不遠處。
瞧着自家小妹神神秘秘的模樣,裴韫不禁好奇:“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裴姝笑得甜,看着格外乖巧。
“阿兄,是想托你幫我打聽一個人,不用太細緻,就打聽下人品,以及家中都有誰。”
裴韫眼中流過笑意,輕聲問:“可是江臨江大人?”
其實上回裴姝問了一嘴後,裴韫就去打聽了,此人勤勉上進,頗有才學,但,江臨今年已二十有一,雖未婚配,可裴姝還有兩年才及笄,這……怕是不妥。
“小妹,此人不适合你。”裴韫的語氣仍舊溫和,卻明顯正經了很多,“江宅或許好事将近。”
他去打聽的時候曾看見有媒人從江宅出入。
“阿兄,你誤會了。”裴姝遲疑着要不要和裴韫說實話。
可周攸甯和江臨的親事還未定下。
她背過身,正斟酌着該怎麼說,又聽裴韫的聲音響起。
“你放心,阿兄定給你尋個更好的。”
裴姝無奈:“阿兄,你真的誤會了,我是聽說這江大人入了雲啟阿兄的眼,所以才……”
後頭的話不用明說,周越就周攸甯一個妹妹。
裴韫恍然大悟,不禁失笑,險些鬧了笑話。
兄妹二人又互相打趣了兩句,裴韫才将打聽到的有關江臨的消息告訴裴姝。
總結起來,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人。
“那,他和昭武王府可有什麼親戚關系嗎?”裴姝小聲問出心裡最想問的問題。
裴韫忽笑:“聽說當年這江大人入京趕考的盤纏還是賣了老家的地才湊上的,他若真是皇親,何至于此?”
裴姝皺着眉,若有所思。
按着小說裡昭武王妃對那個不知名小輩的看重,怎麼可能讓這個小輩過得如此窮苦?
或許,真是她想多了?
裴韫擡手,輕輕在裴姝的額頭點了下,說:“好了,周家兄長是個極有才能的人,事關郡主的大事,他必然會比你我更上心,咱們小壽星今個兒隻需開心過生辰,旁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
小院裡。
衆人進屋休整一番後,這會兒都坐在院裡。
莊頭送來兩筐新鮮的果蔬,丫鬟去洗淨後分碟裝好送到各位主子跟前。
後頭廚房裡正炒得火熱,風一吹,遠遠就能聞到食物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