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解答一個失憶的人唯一記得的疑問,這不是什麼難事,還是說你在害怕……我?呵。”琴酒輕笑着,語氣散漫,看不出半點記憶缺失的樣子。
南方日鶴試圖掃描讀取這個人的記憶,但是被泥包裹的記憶殘缺不堪,就算是影子的掃描也隻能看到一部分。
而這一部分并不能證明他嘴裡提到的失憶。
“害怕是正常的生存本能,證明了生命存在的痕迹,這并不丢人,而且我最近是有什麼失憶buff嗎?撿到的人都失憶了,你也是不記得自己的一切了?”南方日鶴這一次是真的笑出來了。
琴酒微眯着眼,他的身體到現在還是動彈不得,記憶深處也是一片漆黑,或者說近乎藍色的漆黑,有光從水面上方照下來,映在臉上是波紋的痕迹。
那是鹹味的水,他是不可能流淚的,也不是汗水,所以隻能是海水。
而現在這個森林地帶,怎麼看都不像是海邊。
自己是被眼前這家夥帶過來的?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把你從一群混亂的敵人手裡救了出來,所以,要報答我嗎?”南方日鶴坦然的樣子,看不出來像是在說謊。
“你在說謊。”
琴酒繼續說:“不過,我好像除了相信你這條路無路可走啊。”
“并不是,你還可以選擇死,如何?”
南方日鶴表情冷漠。
琴酒冷笑着,最終化作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帶着十足的把握肯定道:“你殺不了我,不是嗎?如果可以,我猜你應該在看到我的第一瞬間就會選擇殺死我,我還能和你談這麼久,就代表了你殺不了我。”
他可以笃定這個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博弈。
南方日鶴嘴角上揚,她手上再次化形出那柄錘子,壓在琴酒的脖頸上,用盡全力下壓讓蜿蜒的青筋爆起,宛如陰冷的蛇吐出蛇信。
“是啊,所以我為什麼要管你呢?”南方日鶴站起身,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語氣清晰,又帶着明顯的嘲諷意味:“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就請你躺在這種潮濕的地方慢慢腐爛吧。”
琴酒的表情一滞,眼神變得既危險又嗜血,他讨厭别人在他面前擺出居高臨下的态度。
但此刻他的确無可奈何。
畢竟失憶是真的,自己身體發生了自己也不清楚的變化,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躺在這個潮濕陰冷的地方。
他厭惡這種感覺。
厭惡命運掌握在别人手裡的感覺。
南方日鶴轉身就走,毫不留戀,她才不會自作聰明覺得拿捏住了這匹野獸弱點,然後作繭自縛。
雖然這家夥如果能拉進來,絕對是最佳戰力和情報提供者,但是不能拿除自己以外的人性命來冒險,如果隻有自己一個人,她很樂意和對方繼續玩玩。
但是柯南和毛利蘭都還在等着自己。
【欸??好帥,就這麼……就這麼把大哥丢下了?】
【南雲老師真的好果斷啊,談不攏的立馬就走,根本不會猶豫,老師你肯定不精神内耗吧,嗚嗚嗚,羨慕。】
【……那個,欸多,所以,大哥真的要在這裡腐爛嗎?】
【那隻是放狠話啦,别當真!……應該…應該……是這樣吧,這後面究竟會怎麼演我已經說不定了……】
【看不慣又幹不掉,雙方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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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捏着下巴,他是沒想到自己會掉進這種陰暗的地道裡,關鍵是還和蘭直接掉下來的,可最糟糕的不是掉下來,而是掉下來後兩個人徹底分開了。
這真是最糟糕的事了。
因為自己根本沒有影子病的免疫,如果這個時候随便撞見一個影子,那就出大問題了。
那樣的話,南雲老師就會出現在影子的視野裡,南雲老師可是自己這邊最大的武器,不能被随便知道的存在。
但是别說是7歲的自己了,17歲的自己恐怕拿影子也沒太多辦法,他根本無法單獨面對一個影子。
當年也許該去學點什麼來防身的。
柯南雖然腦子裡亂糟糟的,但行動起來的動作卻沒有遲緩,他一邊掃視着周圍的環境,一邊注意着各種影子。
暗道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層厚厚的冷灰,甚至還泛着很久沒散開的焦糊味,他扇了扇鼻子前的灰塵,難聞到讓人眉心緊促。
從燒焦的塔裡進入這種地道後,已經過去了大約半個小時,這是他通過心跳計數來确定的,雖然不如自己是大人模樣時準确,但是有個時間概念比沒有好。
想想這座城堡的規模,現在這種程度的地道好像又能接受,柯南心裡逐漸敲起鼓來,最終眼睛睜大,因為前面是一具近乎化成白骨的屍體。
他飛奔過去,直接掀開未腐爛的衣服,然後翻到下半身,很明顯,這具白骨一樣的屍體是一名女性,而且是下肢癱瘓的女性。
這樣的女性,在這座城堡裡隻有一個,那就是城堡的女主人,而那個人現在還好好活着。
柯南琢磨着,愈發不對勁,但是由于過于沉迷其中的推理,他又犯了老毛病,完全沒注意身後襲來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