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瑕動作一頓,又道:“我還聽說,鑄劍山莊的大師姐是個極溫柔的人,從未與旁人紅過臉。”
沈歡涼涼道:“那也要分人。”
應無瑕盯着她的後腦勺一會兒,重又握緊缰繩,若有所思:“沈姑娘與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果然師傅說得對,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就在這時,一縷清亮的月光灑落到她們身上,厚重的烏雲片片散去,原本淅瀝的小雨也逐漸沒了蹤影,女孩随手摘掉鬥笠,輕輕吸了一口氣,勒馬停下:“别跟了,出來吧。”
臨禾吃了一驚,回頭向後張望,被月光逐漸照亮的林子卻靜悄悄的,偶有幾隻鳥雀撲棱着翅膀飛過。
應無瑕蹙眉:“還不出來,要我請你嗎?”
終于,枝葉窸窸窣窣晃動起來,從裡面飛出的卻不是追蹤者,而是一把青色短劍,應無瑕提身而起,淩空踏上短劍,袖中銀索刷地飛出,如遊蛇般直射密林深處。
在她擊中那人之時,第二把短劍也飛至面前,應無瑕急忙側過臉來,被斬斷的青絲從空中輕輕飄落,寬敞的兜帽也被徹底劃破了。她旋身落下,發尾銀飾叮鈴碰撞,她卻在這清脆響聲中蹙起眉頭,不悅地瞪向被銀索鞭出的人,
曲懷玉喘息着捂住傷口,擡眸看見她真容時仍不免一驚。
黑發碧眼,唇紅齒白。
應無瑕,竟是個蠻人。
少女打量她幾眼,冷笑道:“原來是你啊,沈姑娘的師妹。”
曲懷玉咽下喉中血氣,啞聲道:“你既知我是誰,還不放了我師姐?”
“原來如此,”應無瑕歎了一聲,搖搖頭:“為了師姐就這麼巴巴追來,真是可愛,但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曲懷玉一愣,還沒說話,本于十幾丈外的女孩就身形一晃沒了蹤影,她倏地睜大眼睛,心如擂鼓,卻又在下一刻對上了逼到身前的碧色眸光。
縮地成寸——
應無瑕擡起雙臂,黑色鬥篷随風翻飛,露出藏在其中的削瘦腰身,她年歲不大,掌心卻湧出剛猛内力,毫不留情地朝曲懷玉胸口拍去。
曲懷玉目光一凜,腳步急撤的同時,擡起右掌對了上去,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凜冽的狂風吹得兩人長發亂舞,不遠處的馬匹亦受了驚,被臨禾死死拉住才沒有立刻跑走。
坐在馬上的沈歡虛弱咳嗽幾聲,再擡眼時,兩人已迅猛地打了幾個回合,應無瑕被對方的内力震得後退,若有所思地瞧了眼少女緊繃的臉龐,忽地揚手甩出幾道銀光。
曲懷玉精神一振,匆忙打掉之後才發現那隻是幾塊碎銀,她頓覺不妙,在這瞬息之間被應無瑕踏到身前,屈指在喉嚨上彈了一下。
“唔!”
少女下意識張開嘴,那應無瑕不知又從哪兒摸出個紅色藥丸,迅如閃電地塞了進去。她大吃一驚,正要吐出來,卻被應無瑕在喉嚨上一揉一按,咕咚一聲吞了下去。
“你,你……”曲懷玉捂住喉嚨,面色漲紅地後退幾步,還沒痛罵出聲,就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應無瑕走到她身邊,低頭看着:“唔,你倒是比你師姐厲害些。”
曲懷玉死死瞪着她:“卑鄙……”
應無瑕不以為然:“這算什麼卑鄙,隻要沒從暗處偷襲,就是我赢。”
說完,她轉身躍回自己馬上,愉快道:“臨禾,把她帶上。”
臨禾啊了一聲:“又帶?”
應無瑕動作一頓,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臨禾忙點頭:“這就帶,這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