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陳向松拿着臉盆上樓,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口,就聽到隔壁夏禾房間傳來的聲音,他神色平靜地看了眼夏禾緊閉的房門,内心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随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拿晾衣架和夾子。
一聲壓抑的嗚咽聲傳來,他晾衣服的動作頓了下,看了眼那邊緊閉的房門,想起剛剛劉姨的交代,心中忍不住歎氣,都怪平時人設立得太成功,否則哪有這些事兒!
陳向松認命地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向夏禾的房間,站在門口,想到她之前的冷淡,他撓了下額頭,深吸一口氣後擡手敲了兩下夏禾的房門。
“夏禾,你還好嗎?”
裡面的人并沒有回應,陳向松皺了皺眉,又敲了兩下,“夏禾?”
過了許久裡面依然沒有聲音。
“啧”陳向松有點煩躁地側頭看了眼旁邊,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讓劉姨過來看看。
這樣想着,他便擡腳向劉姨那邊走,結果剛走出去一步,剛剛還緊閉的房門就開了,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來,“我沒事。”
陳向松聽到聲音後退,說道:“你沒事就——你确定你沒事?”
看到夏禾,陳向松已經說出口的話緊急拐了個彎,看着她的眼神變得複雜。
也不是他要管别人的事,實在是眼前這個姑娘現在的樣子太吓人,頭發胡亂地貼在布滿淚痕的臉上,她本人皮膚極白,襯得額頭上的紅腫更加可怖。
這才多大一會兒,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陳向松指了指她的額頭,小心翼翼道:“你額頭好像腫了。”
夏禾看了看他,沒去管額頭,而是順了順臉頰的頭發,再次說道:“我沒事。”
陳向松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哂,這都幾次了,他就是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别人這麼不領情。
“行,你沒事就好。”陳向松淺笑着說完就繼續去晾衣服,一點都沒有再關心她的意思。
夏禾睫毛顫了顫,握在門把手上的手微微用力,嘴巴張了又合,來回幾次才看着那個晾衣服的背影問道:“你那裡有冰塊嗎?”
正在抻平衣服褶皺的陳向松頓了下,随後轉身,不解地問道:“我看起來是不是特别像個好人?”
頭部的疼痛雖然有所減輕,但依然牽制着夏禾的神志,讓她的反應都慢了半拍,她并沒有及時地聽出陳向松的陰陽怪氣,而是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這人身高大約要一米八幾,短發,眼睛狹長深邃,眼尾微微上翹,鼻梁高挺立體,嘴唇上薄下厚,臉部線條流暢,下颌線清晰硬朗,不是一眼就能讓人驚豔的長相,但勝在耐看。
夏禾的目光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陳向松被她看得不自然,心裡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也是,他跟個小姑娘置什麼氣?
他輕咳一聲,“那個……”
“你看起來确實是個好人。”夏禾神色認真地說道。
陳向松沒說完的話直接咽了下去,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看夏禾,又看看旁邊,企圖找個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樓下正好有人回來,那人擡頭看了一眼,見他正向下看,就喊道:“向松,今天不忙啊?”
“啊?”确認耳朵沒問題的陳向松回道,“啊,不忙。”
和樓下的人打完招呼,他又看向夏禾,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多稀奇啊,他竟然被人相面了,人還說他是個好人,真是笑話,在這一片兒,他是個好人這件事,誰不知道?
“那個……”陳向松腦中嚴謹措辭,“謝謝你的認可。”
夏禾嘴角翹了翹。
陳向松:“……”别笑了,笑起來看着更可憐了。
兩人本來就不熟,剛剛陳向松還陰陽了人家一句,現在越看這姑娘這副慘兮兮的樣子,他就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故而主動說道:“我去給你拿冰塊。”
陳向松說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房門沒關,夏禾一回頭就看見了他房裡的情況,與她的房間相比,他這裡隻能用簡陋兩個字來形容。
陳向松拿了一個冰袋出來,見她看着他的房間出神,自己也回頭看了眼,雖然裝修有些許潦草,但是很幹淨。
把冰袋遞給夏禾,他随手關了門。
男人,有時候也需要隐私。
意識到自己可能冒犯了别人,夏禾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
“抱歉。”
陳向松微笑回視。
夏禾接過他遞過來的冰袋,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抿了抿唇,“謝謝。”
陳向松意外挑眉,“不客氣。”
見她轉身打算回去,他右手擡了下又放下,猶豫道:“你真沒事?”
夏禾轉頭看向他,聲音平靜道:“我沒事。”
陳向松:“……”可以,知道你沒事了。
夏禾回了房間,陳向松也沒打算繼續留在外面,又抻了抻剛才洗的衣服,剛要回去,就聽到樓下有人叫他。
“向松!”
陳向松向下看了一眼,是剛剛打過招呼的孫震。
“有事?”
孫震招招手,“你下來說。”
陳向松:“你上來說。”
孫震:“……行,我上去。”
孫震小跑着上樓,進了陳向松房間就快速關了門,陳向松無語地看着他,說道:“神神秘秘的。”
孫震把門關上又順着窗戶看了眼窗外,确定沒人,才湊過來,說道:“剛我可看見了啊,那姑娘誰啊?新搬來的?”
“就這事?”
“這事還是小事嗎?”
孫震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道:“你知道,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以前咱們院裡年齡相當的姑娘就小王老師一個,但是小王老師你也知道……”
孫震抖了下,“不提她也罷,你覺得我跟今天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