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拯滿臉莫名,無視她的抗議,反身招呼剛進門的醫務員給她打破傷風。
“用不着吧?”穆語捏着手機惴惴反駁。
“破傷風潛伏期最短24小時,明天如果被帶去截肢,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商拯面色淡淡,口出惡言。
醫務員早已手腳麻利地準備好針管藥劑,卻忍不住插嘴道:“教授,我很少給活人打針,要不您來?”
“什麼?!”穆語聞言大驚失色,擡手搖了搖商拯的胳膊,“我不要她打!”
“難道你要我打?”
早前翻閱頂創的資料時,穆語分明見過商拯的學曆是有醫學背景的雙料博士後,打個針那肯定是不在話下,于是堅定地沖他點了點頭。
商拯手上沒有動作,“行,轉身。”
穆語狐疑轉身。
“褲子脫了。”
“什麼?!”回頭驚得吹胡子瞪眼。
“不知道破傷風打哪?”
搖頭。
“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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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語捂着自己的臀大肌,一瘸一拐地走出研發中心大樓,“你等等我!”
商拯在路燈下回頭,隔着老遠瞧她那副誇張又滑稽的樣子,沒忍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許笑!你把我的手包成這樣,我哥看見又要念經了。”穆語低聲不滿,“哼,緊趕慢趕的,結果還是耽誤了檢查。”
在商拯的副駕上坐定,穆語艱難的替自己系上安全帶,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說好了,等下萬一碰到我哥,你可千萬别跟他提我受傷打針的事。”
“他不問我就不說。”
“他問了也不能說!”
“他問了你自己說。”商拯從後視鏡瞅了眼副駕上昏昏欲睡,早已失去大部分戰鬥力的穆語,将車内的冷氣調低。
霓虹燈的光點透過車窗,層層掠過穆語熟睡的側臉,她歪頭扁着嘴睡的不很安穩,像是夢裡還在同什麼人較勁似的。
她的腦袋在車子的颠簸下,幾次撞上身側的車窗,蹙眉嗚咽着換了幾個方向後,猛然向商拯的方向倒去。
餘光瞥見,商拯目視前方,一把按住了她的腦袋,指節穿過她亂糟糟的頭發,觸手卻是灼人的溫度。
這丫頭發燒了?他将車速放慢,擡手拂過她的額頭。
确實發燒了。
正準備收手,胳膊卻忽的被穆語拽住,下一秒整個人都攀了上來。
商拯一驚,下意識輕踩刹車,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車尾一輛奇怪的黑色轎車。
他忽略穆語的動作,眯眼确認後視鏡中黑色轎車的車牌号碼,如果是順路,那未免太巧了些。
商拯故意提前下了高架,又在下一個入口重新繞了上去,那輛黑色轎車當真亦步亦趨地尾随他們,直到兩人的車子拐進半山别墅區的大門才算作罷。
他将車子停在路邊,回頭看了眼越過離合器,正将腦門抵在自己胳膊上呼呼大睡的穆語,出聲輕喚,“穆語,到家了。”
穆語嘤咛着倒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商拯見狀,扯着嘴角猛地将胳膊抽出來,眼見她一個失重激靈着坐起身,才幾不可聞地揚眉露出滿意的表情。
“到家了?”
“你在發燒,很可能是傷口炎症造成的,睡前記得吃藥,起床還沒退燒的話,就早點過來給黎醫生看看。”見穆語揉着腦袋睡眼惺忪的樣子,商拯契而不舍地追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穆語迷迷糊糊,難得乖巧地點頭答應。
“還有,剛才有輛黑色尼桑一直跟着我們,你知道是什麼人嗎?”商拯雙眉緊鎖,憂心忡忡。
穆語清醒過來,咬唇想了又想,大眼睛忽得靈光一閃,“我知道了,可能是我哥派的人?他這次動作也太快了,我早上就那麼提了一嘴……”她摸着下巴喃喃思襯,“我會問問他的,你一個漂亮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如果那車又出現跟着你,馬上給我打電話!”
漂亮男孩子?是指他?給她打電話又有什麼用?
商拯聞言不加掩飾地輕翻白眼,穆語假裝視而不見,下車同他揮手告别。
見她步态虛浮,飄飄搖搖往家門口去的背影,商拯搖下車窗,“明早還沒退燒的話我來接你。”天呐!你在說什麼?
話音未落商拯已是追悔莫及,但見穆語轉身跳着沖自己揮手,蹙起的眉心複又舒展開來。
穆語邊走進家門,邊拿出手機點開消息框中商拯号碼,備注——白雪公主。
木魚不是用來敲的:阿拯晚安[轉圈][轉圈][轉圈]
“上路不要搶藍,過來控龍啊!西八,說了藍給射手,會不會躺平?”客廳傳來陳亦然氣急敗壞的聲音,穆語定睛一看,那兩人果然窩在沙發裡,正全神貫注地搓着手機。
她将受傷的那隻手背在身後,打算趁他倆不備悄悄溜回房間,手機卻在此時鈴聲大作。
見他們不約而同地朝自己的方向擡起頭來,穆語顧不得看來電顯示,慌忙接起電話。
“喂,您好。”
“穆記者你好,我是吳佳。”
電話兩端的二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我決定接受你們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