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一瞬間還未從自己醜陋死去的幻想中脫離,看見這幅畫面蒙了一秒,随後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斷肢還在房間裡!
“哥!”
他看着簡知節的動作緊張地吞咽着口水,腦海滿是那截放置在玻璃罐的斷肢,要是被他哥看見一定會被拷問的。
“你也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不是就要出發了。”
簡席迎兩步作三步,側過身子擋在門前,簡知節放下手看了他一眼,“不用帶特别多東西,到時候都能買。”
簡知節的囑咐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每次簡席迎出門都會帶很多東西,兩個行李箱都算少,沒有十幾、二十套衣服都是不行的。
“知道,知道。”
簡席迎乖巧點頭先一步打開房門,小心裂開一條縫人先擠了進去,露着一顆頭沖着簡知節應是,随後快速縮回去關上門。
一直到他聽見門外響起又消失的腳步聲,簡席迎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目光移到旁邊的玻璃罐,裡面的手指沒有任何動作。
簡席迎站在房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一個人抵抗不了鬼的索命,就算離開去别的地方又有什麼用,隻要入眠杜婉一定會出現在夢裡,那時真的就一睡不醒了。
“以後再也看不見好看的手了。”
他哀嚎了一聲,撲到床上打開手機,看着相冊裡一張張照片滿臉悲傷,裡面數千張照片,簡席迎一張張看完,又打開以前保存的一些視頻。
動态的手映在瞳孔上變成一個個畫面,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弧度。
【他在看什麼?】
玻璃罐壁被一條黑紅的血線觸碰,一直沒有動作的斷肢漸漸有了意識,它感受到這間房間裡熟悉的氣息還沒開心到一秒,就察覺到他詭異興奮的狀态。
原本隻是如螞蟻般弱小的移動開始變得明顯,血線在玻璃罐中扭曲着向上延伸,一直接觸底部的手指也輕輕動了一下。
【席迎,不聽話。】
【隻能看着我。】
【隻有我。】
簡席迎趴在床上已經認命,想要讓最後一點時間快樂一點,視頻裡手部不斷在白皙精瘦的身體上撫摸,注意力高度集中對于身後的聲響毫無察覺。
于是等他被纏住雙腳回望時,隻看見在半空密密麻麻的血線。
“什麼鬼,這就能動了?”
簡席迎被拖動着摔倒在床下,兩條長腿倒吊在半空,上半身貼着地面,一張臉因為受力問題也隻能結結實實貼着地闆。
說話時地闆擦着唇瓣一陣鈍痛,他扭頭想去看路談,卻根本動彈不得,雙手一隻被壓在身下,一隻還緊緊握着手機。視頻仍在繼續,這時裡面正好傳來一陣喘息,混合着簡席迎緊張慌亂的氣息顯得有些滑稽。
【懲罰。】
路談從玻璃罐上爬出來跳到床上,立在床邊俯視着狼狽的簡席迎,陰氣因為力量波動絲絲縷縷溢出。
簡席迎不明白它又怎麼了,以為它反悔想殺了自己,整個人無力掙紮着,起碼不是現在死,家人都還在,絕不能是現在。
他松開手機撐住地面勉強穩住上半身,雙腿被綁越動越緊,剛維持在一個尴尬的姿勢,就看見眼前的手機被斷肢撿起,裡面還在晃動的視頻咻的一下消失在眼前。
“咚!”
手機被路談扔下樓了,甚至那聲咚還是簡席迎下意識阻攔時又摔倒在地發出的聲音。
“你有病吧?為什麼摔我手機?”
簡席迎以為下一秒會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結果是和自己的收藏來不及說再見。
他傻傻瞪視着窗外,胸膛貼着地面激烈起伏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慶幸自己還活着,還是生氣自己的手機被扔了。
【懲罰。】
路談念叨着這兩個詞,思緒斷了一秒,看着在眼前呲牙咧嘴像是小狗一樣的席迎又覺得無比可愛,血線将簡席迎拖回床上,磕磕絆絆中他的下巴被撞了兩下,還沒等他開罵上衣就被路談撕爛了。
模樣可怖的斷肢正在他的胸膛打滾。
冰塊在撒嬌。
簡席迎看着這荒謬的一幕覺得自己真該去睡一覺了,現在居然都熬出幻覺了。
“你在挑哪裡下嘴合适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真的想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似乎從一開始斷肢的行為都非常奇怪,如果它還活着一定是個猥瑣的跟蹤狂。
他一臉淩亂地瞎想着,下一秒唇瓣被冰冷的東西觸碰了一下,那截斷裂的骨刺此刻貼在柔軟的唇瓣上,甚至還惡意地蹭了蹭。
【席迎,親親。】
“啊!!!!!”
簡席迎瞪大眼睛,嘴裡發出尖銳的絕望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