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時澤三連沉默,直接将簡席迎的話堵死,房間再次恢複安靜,隻有微弱的喘氣聲響起,也有當然簡席迎劇烈跳動的心跳聲,隻有他自己感受到了,這個感覺真是刺激死了,他覺得自己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可那人就那樣盯着他不說話,讓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明天來見我。”
半晌,于時澤終于站起身,将假發重新戴好,站在床邊繼續盯着他,仿佛隻要他不回答這個夢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簡席迎慢半拍get到他在說什麼,疑問還沒發出,于時澤又重複了一遍,“明天來見我。”
随即于時澤的身影自眼前消失,锃亮的房間裡再看不見另一個人的身影,隻有簡席迎姿勢扭曲地縮在床頭,對手戲的人消失後,他便像個被迫出演的小醜。
簡席迎幹瞪着眼準備從夢中醒來。
閉上眼睛,沒用。
在床上鯉魚打挺,沒用。
睡覺,睡不着。
……
他依舊被困在沒有任何變化的夢裡,可不應該呀,按照套路他應該在控制夢境的鬼物走後醒過來。
還是說這一切都不是夢?
簡席迎想到這點擡頭看去,天花闆上之前綁繩子的痕迹消失不見,身上被繩索摩擦出的傷口一陣陣泛着痛,血迹緩緩滲出将褲腿染紅。
“是真的?”
“那路談去哪兒了?”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小心用肩膀保持平衡從床上坐了起來,四肢被束縛着無法單獨行動,也導緻他好一會才艱難地從桌上找到一把蝴蝶刀。
他桌上小玩意兒多,費了一番功夫,等他呼出一口氣,手上拿着刀割開繩索時,才真正緩了過來。
如果這是現實,那于時澤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他已經死了嗎?
簡席迎想起那兩根扒拉眼皮的手指,體溫确實很低但還沒到死人的程度。
他瞧着磨破的皮膚,上面滲出的血已經幹涸,隻有腳踝上的傷口嚴重一點,稍微動一下空氣形成的風吹到傷口都是一陣痛意。
“到底怎麼回事?”
簡席迎想不明白,磨蹭着下床準備去樓下找藥箱,腳在從床上落到地面的一刹那,突然的墜落感襲來。
如同十幾層樓高跳下的失重感,讓他失聲驚叫。
“啊啊啊!!”
他滿腦子都是被坑了,這?還是夢!
一連串的啊随着脊背落到實處才停止。
【席迎?】
他在床上猛地坐起,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斷肢就撲到了臉上,即使戴着手套也隔絕不了斷肢散發出的血腥味。
“好臭,你幹什麼去了,我差點就死夢裡了知不知道。”
簡席迎嫌棄地将路談從臉上拿走,提着羊角,恨恨地看着它。
“你跑哪兒去了,身上髒兮兮的,再這樣把你扔洗衣機裡。”
路談被扔到桌子上,他動着手指還想繼續靠近,卻被罩在了玻璃罐裡。
簡席迎整個人累得跟沒睡過一樣,視線掃到玻璃罐裡的手機,便迅速邁着長腿拿了過來,順手就将斷肢關在了裡面。
“我今年到底是踩了什麼狗屎運,沒遇到一點好事。”
他嘀咕着将手機開機,手機屏幕亮了一秒又瞬間黑了下去,已經被于時澤打到關機了。
路談疑惑地看着簡席迎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在抽屜裡又拿出一個手機,開機跟誰打着電話,聲音隔着玻璃罐沒有特别清晰,血線不斷從玻璃罐縫隙鑽,好一會兒它成功“越獄”。
【席迎,找到許煙了】
“我知道,去查一下他最近的行程,價錢好說,下午前給到我。”
簡席迎那邊才打完電話,轉身正好和路談撞到一起,斷肢的手指迅速挂在他肩膀上,幾根血線在他面前彎彎扭扭居然還拼出了幾個字。
簡席迎看着空氣中的字,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空氣中的字格外扭曲,比之前它在鏡子上寫的還要抽象。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後才将目光移向斷肢。
“你昨晚找到她了?”
“做得很好,希望下次能為我直接解決掉。”簡席迎敷衍誇了句。
這人從始至終心腸都是涼的,在意的不過隻有自己這條命。
不過,簡席迎說的不走心,路談也是選擇性提取文字,他隻聽見了做的好幾個字,後面的要求直接被他忽略了。
于是心裡還在計較許煙該怎麼解決的簡席迎又被騷擾了,心情異常美妙的斷肢跟隻貓咪一樣,在他下巴蹭了又蹭。
恢複原樣的血線在他面前不斷晃蕩着,也不知道是威脅還是示威。
他認命般閉了閉眼,決定換個話題。
“下午陪我出門吧,現在去給你洗個澡怎麼樣?”
一人一斷肢交流困難,但不妨礙表面上氣氛和諧。
當然最後,簡席迎所謂的洗澡就是将斷肢扔進洗衣機裡,等路談晾幹後,又被套上了新的“衣服”——一隻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