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欽說小瑾想我了,于是他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我也客氣的跟他說:“好,我跟小瑾說。”
小瑾在電話裡問我:“媽媽,你怎麼還不回來?”
我撫着肚子跟他輕聲說:“我要上的學很難,”
我也不算撒謊,過幾天我就要開學了,我曾經拿過通知書的藝術學院,藝術保羅萬物,一個成功的畫商更要了解的多,我的課很多。
小瑾大約知道上課難的苦,立刻跟我說:“那媽媽你别上了,反正你已經是媽媽了,不需要上學了,你跟以前一樣在家裡等着我不就行了?”
我懷小瑾的那一年剛好在原校畢業,畢業後全心照料他,也就沒有再深造過,是天天在家裡等着他。
我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那樣媽媽就會拖你後腿了。我想做一個跟你一樣有理想的、獨立的人,”
小瑾,我想做我自己。
我不僅僅是你媽媽,我還是我自己。
小瑾沒有聽到我要回去的消息,有點兒委屈,喊了他爸爸,霍明欽把電話接過去了:“小瑾就是想你了,他不是故意那麼說的。”
我跟他淡聲說:“沒關系,現在他的撫養權在你那裡,如何教育他是你的事,我不會再插手。就是拜托你好好照顧他。”
霍明欽很快的說:“好,我會照顧好他,你不用擔心,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聽你嗓子啞了,是生病了嗎?那邊是有些冷,你多加衣服。”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在電話裡講這麼多話,但我不想跟他多說話了,我不是病人,他應當去關心他要關心的病人。
“沒事,我很好。謝謝挂念。以後小瑾想我,我每個月都會給他打電話。”
我挂斷了電話,王媽給我端來了檸檬水:“喝一點兒潤潤嗓子,你剛才都吐的啞了嗓子。”
我接過來一點點兒喝,喝的慢的話,我肚子裡的孩子就能讓我多存一會兒。
王媽笑着打趣我的肚子:“這一看就是個愛粘媽媽的孩子。在肚子裡就要争寵呢。”
我知她是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不要去想小瑾,我也跟她笑了:“好,小姑娘粘一點兒好。”
我想要一個貼心的小棉襖。
在喬治一個多月大,蹦蹦跳跳的圍着它母親轉的時候,我申請的學校開學了。
我告别喬治開始了我的研學之路。
我二十歲那年考上過這個學校,隻是結婚耽誤了,過了7年重新回來,心境不一樣了,但學校是一樣的。
這個學校有很多亞洲人,國内同胞也有很多,他們的成就都在我之上,我的這點兒藝術修養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學校并不算什麼,我的同學對我一視同仁,直到我的肚子一點點兒大起來,他們才知道我是個單親媽媽。
對我就刮目相看了。
正值五月份,春暖花開,
在春裝換上後,我的肚子也有了弧度,我這個很少說家中事的單親媽媽讓我的同學馬克驚訝的張大了口:“伊林,你結婚了?!你怎麼能結婚呢?!”
我說我離婚了。
馬克嘴巴張了又合上,合上又張開:“那我就是還有機會了?”
我笑了下:“沒有。”
馬克就沮喪了一會兒,又熱絡的說:“沒關系,我給你當騎士!孩子生下來我給他畫畫!一定是個頂頂漂亮的,如果是女孩,我就先預約了!”
我的年紀在這些同學中不算太大的,有終身在這個學校裡研學藝術的人,白發蒼蒼的不服輸的人都有。
但我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很大年紀的人,馬克這個有着一頭金燦燦頭發、碧藍色眼睛的大男孩在我眼裡像個孩子。
我想我是當母親當習慣了,心境再也改變不了。
馬克是我的同桌,是個浪漫又話痨的男孩,最好打斷他的方式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打斷他的暢想:“畫展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個季節有大片大片的鸢尾花,【梵高星空藝術館】春季畫展也在這個時候拉開了序幕,每個有心的同學都想去拼搏一下。
果然馬克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在班裡振臂一揮的道:“向着鸢尾花地前進!”
“對,我們要抓緊時間,要不那片地裡都要被搶沒了!”
五月鸢尾花開的熱烈美麗,阿爾勒小鎮裡的鸢尾花田更是成了藝術學生的寫生基地,旁邊是連綿的苜蓿草,在這個季節裡也開滿了花,一眼望去像是紫色的星辰點綴在綠色的天幕上,美不勝收。
同學們牟足了勁想要創新。
除了戶外寫生,還有靜物。
各種各樣的花瓶造型都有,我這一組準備畫一籃子靜物。
我坐在鸢尾花田的地埂上編花籃,馬克給我采來了我要的苜蓿花。
用苜蓿花打底,鸢尾花非常突出。
琳娜看我整理花籃誇張地道:“這也太心靈手巧了吧?剛才還是跟雜草似的,怎麼到你手裡就成藝術品了?”
琳娜是我的後桌,有時候跟小佳很像,說話都直來直去的。
鸢尾花她說成是雜草。
我笑笑沒跟她說霍太太插了七年花,這點兒小事不在話下,花籃弄好後,我給了他們。
馬克給我采了很多花,耍寶似的從背後拿出來的,彎腰一百八十度的把花遞到我面前。
“親愛的伊林,請收下我炙熱的心。”
他怕我不接,繼續掰扯道:“我是送給還未出世的小寶寶的。它一定喜歡的。”
我接過來跟他道謝,馬克高興的去追他的朋友去了,學生出來寫生那就跟孫悟空進了桃園,總是要胡鬧夠才開始畫畫的,這就是為什麼老是要囑咐我們把靜物帶回去的緣故。
我現在肚子也不适合跑跑跳跳了,我就坐在地埂上,低頭聞了下花束,我的肚子發出了輕輕的咕噜聲,那應該是我的小姑娘吐了個泡泡。
于是我抱着那捧花笑了,跟她輕聲說:“你喜歡鸢尾花嗎?那我給你取名秦鸢?
這已經是我取的第一百多個名字了。
我見着任何文字,任何美好的事情都想給我的女兒用上。
有光從我前面閃過,也許是陽光,也許是拍攝的,我沒有在意,抱着花坐在田埂上閉上眼睛,跟我女兒一同享受這春日午後的美好。
一個月後的畫展,我也去參觀了,不僅是去看看我的畫作能否獲獎,更是要去看看有哪些名作,挖掘一些新銳畫家。
小佳已經催促我多次了,急吼吼的要新鮮血液加入,說要不是忙的腳不沾地,都想飛來看我了。
很多很多人慕名而來,每一年的梵高紀念畫展都會吸引大量的人來參觀,有藝術學院的學生,也有社會上的藝術愛好者。
人多,我就走得慢,也不着急,慢慢聽着周圍人對這次畫展的評論。
“這次chen又出名了,簡直一鳴驚人!他畫的女神簡直驚為天人,我形容不出來,就是看着就美,看一眼還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