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琛沒有理會她的不滿。
但他明顯放慢速度,盡量挑着平整的路況走。
這時,桑爾就會來一句:
“付琛,你幹嘛一直拐來拐去的啊,怪吓人的,能不能走直線 !”
一旁的張濤,用同情的眼神瞥一眼身旁的小夥子,又故意放緩速度落在他們後面,肩膀小幅度的聳動着。
心覺,大小姐确實不能惹啊。
—
轉完場,兩人回了辦公室,室内的環境太髒太亂,光線下的塵士到處飄飛。
付琛打掃起了衛生,而坐在椅子上的桑爾則逛起了網店,食指在手機頁面上滑來滑去,挑選着辦公桌椅,以及裝材料櫃子。
她選累了便會放下手機,擡起頭目光時被收拾屋子的男人吸引。
身高過于優越的男人連擦窗都不需要踩凳,白色短袖因手臂的擡高而滑落,露出完整的肌肉線條。
力量感很強。
被盯得久了,男人會轉過頭回看過去,嗓音慵懶地道一句:“怎麼了?”
目光對視上,桑爾也毫不躲避,單手托腮,明亮的眸子一眨:
“沒什麼,就看看你有沒有在認真幹活。”
桑爾發現他好像也有潔癖,泥灰地用拖布整整擦了三遍,陽光穿透潮濕的地面,泛着光。
但她沒有發現男人紅透的耳根,也沒注意到他神情的不自然。
“把這改造成休閑農場的想法你覺得可行嗎?”桑爾叫他一起讨論農場的改造計劃。
他默了半刻,似乎是真的在考量,過了會兒他給出答複道:“挺好的。”
“那剛才轉了一圈,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得到回應桑爾語氣歡愉了些,“要不這樣吧,你看着寫個改造計劃書怎麼樣。”
兩句話接連說出沒給别人開口的時間,最後一句還用的陳述句,完全沒考慮這在不在人家的工作範圍内。
她一臉期待的模樣,等他的反應。
可他的臉上照舊過于平靜了些,他說:“行,我試試。”
桑爾沒真想着讓付琛寫改造計劃書,原本她隻是想逗逗他,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他就直接答應了。
也好,如果付琛提供的計劃可用的話,她就省事了。
爽朗紛雜的笑語聲突然從屋外飄進來,桑爾聞聲向外看去。目之所及依舊雜亂一片,綠油油不知名的野草像是要長進人心裡一般,惹人煩悶。
須臾,幾個有說有笑的工人們從窗外經過,與室内望外的桑爾目光撞了個正着。
女人們眼神的躲閃,刻意放小的交頭談論聲,都不湊巧的被她盡收眼底。
眉頭微蹙,桑爾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工人們正圍在東牆邊長水池處洗手,她在院中看了一眼。
穿着白色圍裙的張濤提着水桶從一個屋裡走出來,桶裡的水看起來不少,張濤臉色沉重。
直到看到桑爾時,他笑着喊她等下吃飯。
桑爾訝異,張濤在這是有多少個身份。
管事還管給工人們當廚師做飯的嗎?
“張叔,”桑爾叫住正要走開的張濤,指了指院子裡的雜草,“先讓工人們把這些雜草處理下吧。”
反正還有一會兒才能開飯,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張濤爽快應聲:“诶,好好好。”
桑爾微微點頭,“嗯”了聲轉身擡步進屋。
工人們朝這邊走來,張濤伸手招呼,“來來來,大夥們先把這些草拔一下。”
“這都幾點了,拔什麼草啊,”一道中老年男聲迅速響起,“咱們早都餓了。”
有人反駁,其他人也跟着大膽說開話來:“就是啊,再怎麼着也得先吃了飯啊。”
“累死累活了大半天,先把飯吃了再拔也不晚,先吃飯,”穿着灰短衫的中年男人也跟話,“吃了飯再拔。”
“都行了!”張濤聲音大了些,“早拔也是拔,晚拔也得拔,正好飯還還得等會兒,拔完了正好開飯。
“好端端的突然拔什麼草啊,下午讓劉哥領着羊過來吃了不就行了,吃個飯還搞得這麼麻煩!”
是劉晴的聲音,桑爾透過玻璃窗看着女人一臉不耐煩地對張濤說,語調卻高得不行。
在院子裡放羊……這是桑爾難以想象的場景,也是她不能接受的。
張濤朝屋内飛快瞥了眼,又轉回頭明顯壓低聲音對劉晴說了些什麼,桑爾懶得再去看了。
她把視線落在屋了内背對她整理桌上資料的男人身上,上前走了過去。
屋外傳來的聲音忽高忽低。
“你們誰愛幹誰幹,老子是餓得拔不了一根了。”
“怎麼破事這麼多,連口飯都吃不安生。”
“……”
外面吵吵鬧鬧,桑爾自動屏蔽,一臉淡然。
走到付琛對面,她開口:“你的摩托車真不能帶人?”
她是不信他上午說的話,隻要是有座位的代步工具怎麼會帶不了人呢。
付琛落眸看她,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試試?”
這次沒被拒絕,桑爾揚了下眉尾。
“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