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爾看着這個模樣不說話的他,突然就來氣了,“不說話,擺出這副表情是想怎樣?”
付琛喉結上下滾動。
就在桑爾以為他要開口的時刻,他轉身進了屋。
門被帶動,完全敞開來。
“?”
桑爾站在原處,情緒波動,清秀臉上眉頭蹙起。
她在忍了。
壓着一口氣看着他走到床邊,右肩下落,單手撈起床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低垂下頭指尖在屏幕上滑動輕點着。
“你聽不見我說話?”
忍不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音落時付琛手上動作一停,手機放回櫃子時發出響聲,她手中的手機也發出一聲消息提示音,徹底打破沉寂。
“聽見了。”
付琛折返,走到她面前,視線下滑至她掌心中的手機上,聲音懶倦道:“回了。”
“……”
他低聲慵懶的嗓音一出,桑爾心中那抹不快好像被奪舍了,看着他低迷的神情,心中無端一動。
長睫微垂,桑爾看到他的回信。
簡潔兩字。
他回:【進屋。】
付琛走到桌前抽出幾張紙,把麻雀窩裡墊的紙換了。
桑爾進門後環視一圈,發現他這間屋子可以說是完全不向陽,連個窗戶都沒有。
牆頂吊闆的形狀都可以看出,牆面因返潮掉漆,甚至起了斑駁的黑色黴點。
屋裡擺設不多,有一張上下鋪的鐵床,桑爾看着就覺得睡在上面不會舒服,但他的床鋪得幹淨整齊,看着軟軟的。
貼着牆邊還有一張木質桌子,上面整齊地擺着一些東西,桌子下面應該是他那些健身器材之類的。
“不看小鳥了?”
付琛站在桌前看她一眼,拎出桌底下的椅子示意她,“坐。”
“喔。”
桑爾收住四周張望的目光,走了過去。
小鳥好像長大了些,也長胖了不少,桑爾覺得它的叫聲很好聽,即便它一直叫,好像也不覺得煩。
她想到了剛才的燕子,問他:“燕子不是都把窩蓋在房檐下嗎,這個為什麼在屋裡?”
“張叔說這是巧燕,”
他薄唇輕啟,給她解釋,“會在屋裡和人們一起住。”
“它們還挺愛幹淨的。”
“喔。”桑爾了然。
“聽張叔說它們十年前就在這屋蓋窩了。”
頭上下點了點,桑爾心想燕子竟然也有拙巧之分,以前隻聽過燕子會在屋檐下壘巢,根本不知道它們還會把巢穴蓋進屋裡。
“等下你看看,它們蓋的窩還挺别緻的。”
“别緻?”桑爾挑眉。
“嗯。”
好奇心得到滿足,桑爾把目光重新放回小鳥身上。
“它不吃飯嗎?”
帶回來好幾天了,桑爾驚覺自己還沒注意過這個問題。
“剛吃了,”
他眉梢輕佻,懶聲淺笑,“還挺能吃的。”
所以,他剛剛沒看手機是在喂小鳥。
桑爾覺得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真是辛苦你啦。”她抿了抿唇,笑着說道,聲音清甜。
“嗯?”
付琛唇角攜起抹笑意,盯着她看了兩秒,低眸道:“還行。”
其實還挺麻煩的,白天平均一小時就要喂一次,這小家夥除了能吃能拉,天天早清四五點就開始練嗓子。
桑爾忽然覺得更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她自己撿回來要救的小鳥,現在撒手不管全扔給别人,還絲毫沒問過人家的意願。
等發工資的時候一定多給他些,她這麼想着。
“那它平時都吃什麼啊?”
付琛頓了頓,給她講,“肉泥、泡過水的小米……”
桑爾點了點頭,眸光一亮,“要不下次喂它的時候你喊我。”
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真就完全把這件事推給他了,這可不在他的工作範圍内。
付琛斜靠着床邊,不知道從哪兒拿了個魔方出來。
他掀起眸子看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緩慢轉動魔方的聲音響于耳邊。
倏忽間,魔方轉動的聲音被蓋住。
他輕笑說:“行。”
帶着笑意的嗓音慵懶至極。
而後,她的笑更深了幾分,明媚生動,近在眼前。
目光交錯間,大片空氣流轉向上移動。
耳邊燒紅滾燙,付琛落眸,忽覺燥熱。
“對了,”桑爾看向桌子上的小鳥,眸中漾起雀躍,“我們得給它取個名字吧。”
“不然一直喊它它它的,不太好聽。”
“嗯。”
他頓了頓說,“你來吧,這我不擅長。”
“那行。”
桑爾看着鳥窩裡安靜下來的小鳥,思忖着。
“小黑?”
它是有幾根黑色羽毛的。
“小……”
桑爾帶着期待的神情再次看向付琛,卻見他披了件黑色外套,還擡手戴上了帽子。
“……?”
這是要幹嘛,出去打架嗎?
但他手裡又拿起了那個魔方,悠悠地轉着。
杏眸微圓,桑爾不理解,幹巴巴一問:
“你這是幹什麼?”
“熱。”
轉魔方的那手突然就一頓。
桑爾:“……?”
付琛:“……”
轉瞬間,付琛擡手放鼻尖清咳了聲,改口沉聲說道:
“有點冷。”
剛剛一進來桑爾就覺得他整個人狀态都不太好,眉頭緊了一瞬,她恍覺道:
“怎麼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桑爾起身朝他的方向走去,右手作勢往上擡着,“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