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意外去世的事兒在娛樂圈掀起了腥風血雨。
粉絲們在戀綜錄制場地外哭天搶地,要資方給他們個說法。
還有不少人在各路論壇發些陰謀論的帖子,堅定地認為這絕不可能是意外。
和他相熟或者不相熟的圈内好友都紛紛在鏡頭裡惋惜他那耀眼卻實在短暫的人生。
連之前黑他的營銷号都開始貓哭耗子,歎息他的英年早逝,說什麼天妒英才。
而另一邊,阿蠻被白川帶回山海聯盟在江市的據點,療愈系的祁望這回終于派上了大用場,他用了個衆人都沒聽說過的法子,竟然讓阿蠻在一個月之内重新生出了軀幹來。
不是人類的軀幹,隻是一隻幼鳥。
很小很小的一隻,但有兩隻翅膀,也有兩隻眼睛。
阿蠻的靈體和這隻幼鳥的軀體徹底融合的瞬間,她聽到白川在她耳邊輕聲說:“從此你有了雙目和臂膀,再不必依附任何人。”
後來,白川和祁望把阿蠻送回了崇吾山。
滄海變幻,她當年的巢穴早已消失不見,但她還是撲扇着她那稚嫩的翅膀,一點一點飛到崖壁上,銜起草枝,為自己搭了新的避風港。
離開崇吾山的路上,白川整個人都興緻缺缺,看起來有點失落。
“怎麼了川哥?心情不好?”祁望關切地湊過去,“你放心啦,她畢竟是個靈物,就算現在看起來隻是一隻小鳥,也還是會平安順遂,長生無憂。”
白川搖了搖頭:“我知道。”
“那你在想什麼?”祁望很是刨根問底。
看着祁望真摯的眼神,白川也不再随口搪塞,而是認真道:“你覺得這是個好結局麼?”
“啊?”祁望似乎沒意識到白川會從這個角度提問,回過頭來之後回複道,“惡人死掉,好人長生,怎麼不算是好結局呢?”
白川點頭,卻又開口:“但她失去了很多。”
祁望忽然笑了:“川哥,你今天實在有點不像你。”
“怎麼?”白川不解。
“我以為你會說些什麼‘失去才是生命的常态’,‘不值得的東西失去了也無所謂’這一類的話。”祁望解釋道,“我以為把阿蠻困住的那些小情小愛對川哥來說,不值一提毫不重要。”
“你是在說我沒有心麼?”白川平靜地反問。
祁望卻好像正經不過三秒鐘,忽然又開始嬉皮笑臉:“我可沒說過這話!你不要污蔑我!川哥怎麼可能沒有心?川哥你在阿蠻的局裡還為我‘心動’來着你忘了麼?都能心動怎麼會沒有心!”
白川沒再回話,他靠在汽車座椅上,放松了身體,閉上眼睛。
但其實他并沒有睡着。
他反複琢磨着祁望說的話,他意識到,來到江市的這段時間以來,他看過太多靈物和人類之間的糾葛,他确确實實覺得,那些靈物或者人類在意的東西很多時候都是無關緊要的。
那些家夥為無關緊要的東西奔走,為無關緊要的東西争執,為無關緊要的東西付出很多代價。
他總是很難理解他們。
而阿蠻卻讓他這無懈可擊的觀點或者思維第一次遭到沖擊,他第一次從當事人的視角去思考事情,而不再隻做個旁觀者。
也是第一次,他意識到,在意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東西,其實并不愚蠢。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東西,在别人看來一文不值,自己卻發自内心地珍視。
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如此,不過隻是或許。
白川就這樣漫無邊際地想着,然後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沉沉的夢境。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白川意識到他們已經回到了山海聯盟A組據點的樓下。
A組的據點在江市的舊城區,是一棟占地面積頗大的老洋房,據說早幾十年的時候,這棟樓是江市名流荟聚的地方。
歲月變遷,這棟洋房後來空置過,又轉了幾次手,最後到了遊霧手裡,被他修繕了一番,當作是A組的辦公地,還留出了一層供單身沒家庭的成員們免費居住。
白川三個多月前來到江市,加入山海聯盟後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幹脆就住在了這裡。
而祁望最近這段時間總習慣跟在白川身側,就也自然而然地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