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嫔的症狀需要補充電解質和營養,在未來,補充電解質有許多方法,不過這裡最直接有效的是鹽水。不能注射,就隻能喝,但空腹直飲鹽水利洩。黃嫔這虛弱的身子直接給她喝鹽水,搞不好沒能補充電解質,還會腹瀉導緻進一步營氣渙散,加速将人送走。
黃嫔餓了多日,粥水清淡,最适合不過。且粥水中多水分,加鹽後更有利于補充電解質。
連妙到廚房很快端了熱粥水回來。宮中還在齋戒期,不見葷腥,粥倒是管夠。早上的粥熬得濃稠,連妙打了濃郁的湯水過來,按着蘇如歌的要求加了幾許鹽。
趁着連妙去廚房,蘇如歌又讓李花給黃嫔拿溫水漱口,希望可以讓她的胃口好些。
待湯水送來,蘇如歌自己先試喝了一口,才端到床前親自喂給黃嫔。
“怎敢勞煩姐姐!”
“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妹妹,既然是姐妹,有什麼勞煩?”蘇如歌一手将黃嫔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一勺一勺喂她。
新帝的嫔妃,除了那妃是去年進宮,其他妃嫔都是皇帝大婚進府前便已是重華宮侍妾。在這小小重華宮中,朝夕相處八九年,彼此相處的時間比和皇上相處都要多,即便是一隻貓一隻狗也有感情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相較于日後宮裡那一茬一茬的新人,蘇如歌倒是更樂見與如今這些脾性相和的姐妹相處。
許是餓過頭了,黃嫔并沒有胃口,可見蘇如歌親自喂她,亦不忍拒絕。一口熱粥水入喉嚨,腸胃都仿佛服帖了一些。斷斷續續,竟然将小碗湯水都喂進去了。
又讓黃嫔坐了片刻,蘇如歌才放她躺下:“妹妹先睡着,晚些我再來看你。”
黃嫔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蘇如歌走出内室,與李花叮囑道:“再有人來探,就說黃嫔娘娘睡了,輕易不叫人打擾了。”
“若是皇上來了呢?”李花遲疑道。
蘇如歌幾乎被她逗笑了,又到底忍住了:“皇上這幾日怕是不得空,皇後娘娘那邊既然素竹姑姑來過了,應該不會另派人來了。”
至于其他人,那妃早上來探過了。高貴妃頂多使個下人來探一眼,不必黃嫔親自應酬。餘下金貴人等人位份在黃嫔之下,攔了便攔了。且金貴人她們也未必願意到病人床前走動。
“黃嫔娘娘病得這般重,旁人躲尚且來不及,主子您怎麼還往上湊!”回到自己屋中,連妙伺候蘇如歌洗漱更衣,小聲抱怨道。
“人總會生病,誰願意生病時旁人就避之不及呢?”蘇如歌歎道,“且你家主子也不傻,拎得清呢!”
富察格格病(已追封哲妃)時,蘇如歌可沒往上湊。對哲妃和黃嫔的不同态度,蘇如歌不僅是處于情義,也有自己的考量。
哲妃那病确實好不了,湊過去徒惹一身腥,且她與哲妃交情也不甚好。不同于金貴人、海常在隻是面子情,黃嫔是嫔妃中與蘇如歌比較親近的人。最重要的是蘇如歌很确定黃嫔的病能治,細細調理,多活幾年沒問題。
再有一個原因,卻是不便與人言的。黃嫔的家人已從正黃旗包衣管領下人撥歸為本旗包衣佐領下人,日後未必不能在内務府占據一席之地。蘇如歌沒有娘家可依靠,若是能夠得到黃嫔的幫助,将來的路會更順。
至于黃嫔日後會不會與她姐妹反目,蘇如歌也并非沒有考量。
黃嫔早年遇喜後滑胎,留下了一些病症,此番大病更是元氣大傷。日後遇喜的可能性不大,且即便遇喜以她的身體也養不住。即便黃嫔日後要争寵,蘇如歌也不是她最大的敵人。孝期結束,宮中再進的新人才是他們這些潛邸嫔妃的最大威脅。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要交朋友結盟友,有什麼比救命之恩更适合呢?
不過這些私底下的算計,即便是對連妙這樣的親信,蘇如歌也不好和盤托出。有些事情,她與黃嫔彼此間心知肚明即可,并不适合拿到明面上說。說的太清楚太明白,徒傷感情罷了!
中午,蘇如歌又指揮連妙炖了青菜粥,給黃嫔送去。不同于早上的湯水,中午的粥加了青菜和些許米粒。上午睡了一覺後,黃嫔精神頭還不錯,堅持将吃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