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嫡出的阿哥立住,小阿哥就能夠處于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至于皇帝長壽,未來可能重現聖祖皇帝和理親王父子的悲劇,那也是未來的事情。
走進這座紫禁城時,蘇如歌就明白,紫禁城中最可怕的敵人,不會是皇後,不是高貴妃,亦不是充滿傳奇色彩的香妃,喜歡打人的惇妃,仿佛是最後的勝利者其實也不算勝利者的令妃,而是眼下這合宮女人的依靠——皇帝。
後宮女子和她們的子女,所有的地位、尊榮皆來自于皇帝。大家各憑本事争奪皇帝的寵愛,得到地位,可這地位和尊榮卻是水上浮萍,皇帝一句話就可以随手收回。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所有人的命運都握在皇帝的掌心!
“蘇姐姐,你在想什麼?”
蘇如歌回神,對上陳常在好奇地目光,一笑:“我在想這天越來越熱了,要不要給乖寶換席子。”
周歲禮後,小阿哥的腿腳越發堅實了,如今有人扶着已經能走老長一段路了。小家夥人小心大,每天都要去外面溜達一大圈。隻天氣越來越熱,唯早上和傍晚,蘇如歌才許兒子去院裡玩一會兒。
“哦~”陳常在應了一聲,不明白換席子這事有什麼需要想的,她早就換成席子了。
去年夏日随皇上去圓明園,皇上極少見她,陳常在在園裡倒是過的痛快。可惜,今年是不會去圓明園了。至于以後,宮裡的女人越來越多,未必有她的份了。
陳常在想了一會兒,并沒有太過糾結這個問題,她素來不少為難自己的人。
“姐姐,聽說鐘粹宮娘娘又病了。看着挺壯實一個人,怎麼比黃姐姐還虛弱啊?”陳常在小聲道。
“咳~”蘇如歌低聲咳嗽了一聲,“想來是近來天熱苦夏吧!”
天子守孝,以日易月,即皇帝守孝二十七天,就相當于二十七個月。但這個二十七天是指孝服二十七天,二十七天後不用如官員一樣丁憂,而非孝期真的就結束了。
除孝服後,皇帝還要按二十七個月素服守孝,在這期間,可以處理政務,但不能臨幸後宮嫔妃(至少不可以弄出孩子)。凡是講究聲名的皇帝,都要求個孝名,私下如何且不說,要是鬧出“人命”,可就是堂而皇之的污點了。
年後,皇帝在處理政務之餘,以看兒子為名,時常到長春宮和景仁宮小坐。到鐘粹宮的次數略少,高貴妃那醋壇子可不是要打翻了。
鐘粹宮沒有阿哥、格格讓皇帝看,那隻能是探病了。那妃性子沉靜無意争這一時長短,黃嫔病歪歪沒争寵的心思,金貴人和海常在不敢與高貴妃相争。高貴妃就以身體不适為名,請皇帝去鐘粹宮。
這其中的貓膩,大家心照不宣,偏陳常在似是當了真。
“苦夏?我覺得我也有點苦夏,這病能治嗎?”陳常在好奇道。
“你的苦夏怎麼治我不知道,但高貴妃的苦夏是能治的,皇上能治。”
陳常在:“……所以高貴妃并不是真的病了?那她還請太醫,還抓藥,這不是自讨苦吃?”
做戲做全套,高貴妃又不是傻,要是沒有就診記錄,日後有人翻舊賬,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把柄。至于開了藥,誰規定藥開了就要吃?即便要吃,高貴妃也不需要自己吃啊!
皇子讀書犯錯,還要哈哈珠子代打,誰知道人家有沒有代喝藥業務!
高貴妃這個時候出頭,蘇如歌心裡挺高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生暧昧,何況對着的本就是自己的妻妾。
如今尚是孝期,沒有萬全的避孕方法,要是鬧出“人命”那可是真的要命。要知道這會兒後宮誰若是有了,别說什麼母憑子貴,怕是落胎都不敢請太醫,以免留下檔案。到時候胡亂一副藥下去,生死可就難料了。
若不然那妃性子沉靜,怎麼連她身邊忠心耿耿的嬷嬷都沒有出來支招?是趁着眼下競争不激烈,用心占據皇帝的心,還是蟄伏留待日後,其中的利弊,衆人心中各有一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