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啊,我看黃曆了,明天就是個極好的日子,明天楊慶大伯會帶着他去你家登門拜訪。”王翠鳳笑眯眯地說道。
王翠鳳和楊慶大伯家是鄰居,這消息是楊慶昨天晚上托她轉達的。
孟箬笑着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忐忑不安,不知為何,她心裡有股預感,這事不會這麼順利。至少李梅就不會讓她這麼輕巧地嫁出去。
孟箬下班回家,見鄭婉正在廚房給李梅打下手。
鄭婉今天去飯店熟悉了一下環境,由于明天才正式上班,所以下午就回來了。
在廚房幫忙的鄭婉,捏了捏還在酸痛腰和脖子,說道:“媽——”
鄭婉一個“媽”剛說出口,李梅就瞪了過來。
“不是跟你說了,在這不要叫‘媽’,叫二姨。”
鄭婉無所謂地撇撇嘴,小聲嘀咕道:“這裡又沒别人。”
李梅又是一個眼刀子掃過來。
鄭婉隻能妥協:“二姨,二姨,行了吧。”
李梅這才低頭,繼續切菜。
鄭婉:“我就不能跟孟箬擠一擠嗎,就非要睡在客廳沙發那?”
那沙發說是沙發,其實就是長點的木椅,又窄又短,腿伸不直不說,還硌得慌。
“我在沙發那睡一晚,又是腰酸又是背痛的,還落枕了。”鄭婉繼續抱怨。
聞言,李梅停下了切菜的動作,其實一開始她也有這麼打算過,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前因為她娘家表侄的事,得罪了孟箬。也從那件事知道孟箬并不像她表面看起來那麼好拿捏,因此她不敢再橫生事端得罪孟箬,怕又會出什麼岔子。
她現在啊,隻盼望着孟箬早點嫁出去,好給她的親生女兒騰位置。
“她馬上都要嫁出去了,你要住她的房間,不差這一兩天。”李梅繼續切菜,搪塞道。
那就是不行呗,鄭婉蹙了蹙眉。
怎麼上輩子她能跟孟箬擠一個房間,這輩子就不行了?
這事太久遠,她實在記不起上輩子她是怎麼住進孟箬房間的。
李梅嫌棄地瞥了一眼站那發呆的鄭婉,說:“别光幹站着啊,那些菜還沒洗呢。”
“我等會兒就洗。”鄭婉無所謂道。
“媽,還有話沒講完呢。”
“有話快說,說完趕緊給我幹活。”李梅不耐煩道。
鄭婉遲疑了一下,說:“媽——”
李梅又瞪她。
“二姨——”鄭婉翻了一個白眼,咬字很重。
“你能不能幫我重找個活兒幹啊,我不想在飯店打雜,那有什麼前途?”
李梅洗菜的動作一頓,氣得咬了咬牙,但忍住沒發作。
“那你想找個什麼樣的?”李梅咬牙切齒地問道。
“聽說孟姐姐在食品廠上班,還不是工人,是在辦公室。”
說着,鄭婉沖她撒嬌道:“你能不能幫我找個那樣的。”
李梅氣得閉了閉眼,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氣得把手上的青菜往水裡一摔。
一旁的鄭婉被李梅的動作吓得一愣。
“人家是什麼,人家是大學生,你是什麼,初中還沒上完。”
李梅氣得用沾着濕水的手狠狠點了幾下鄭婉的腦門,痛得她直後退。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眼高手低啊,”她邊戳她腦門邊罵,“還嫌棄後廚打雜的活兒沒前途,你待在鄉下幹農活有前途,趕緊給我滾回鄉下去吧。”
“我初中沒讀完,那是我不想讀嗎?還不是我爸不讓我讀。”鄭婉也氣紅了眼。
李梅:“當初我就是看你待在你爸你後媽那可憐,才寫信給你,說會接你過來,但我沒想到你這麼不識好歹。”
其實,讓鄭婉先去後廚打雜也隻是李梅的緩兵之計,她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在後廚打一輩子的雜,對于她的工作她還有另外的安排。
她怎麼打算是她的事,但她安排的工作被鄭婉嫌棄,那就成了另外一回事。這份工作也是她好不容易向孟軍求來的,她竟然還一臉嫌棄。
“我不識好歹?”鄭婉氣得哭出來。
這時,孟箬剛好下班,走進家門。
李梅連忙将鄭婉拽到角落,并壓低聲音對她說:“好了好了,别哭了,一會兒被他們看到。”
*
晚上吃飯,鄭婉就坐在李梅旁邊。
孟箬夾菜時,突然停下動作,一臉探究地看向鄭婉。
鄭婉很快注意到她的視線,雖不快,但還是假裝笑盈盈地問:“孟姐姐,你看什麼啊?”
“沒什麼,”孟箬也回以一個微笑,“就是覺得你跟李阿姨長得好像。”
孟箬狀似無疑說的一句話,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聽到這話的鄭婉和李梅皆是一頓。
其實,要真論起來,鄭婉長得更像她的親生父親,不然她的樣貌也不會現在這般平庸。李梅在他們村可是公認的一枝花。
聽到這話的孟軍,也擡起頭仔細地打量起鄭婉的長相,别說還真有點像。
大家皆默契地陷入沉默,餐桌的氣氛忽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