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
她沒有聽錯,霍慎所言是夫妻二人!
“二爺?”蘇清清訝然地望向霍慎,黑白分明的杏眸顯得她呆愣愣的可愛,昨兒晚上他可不是這麼說的,她還以為他真打算将她留在西北。
在這事上蘇清清看得坦然,皇權之下蘇家如水中蚍蜉,不可能跟權貴抗衡。
她隻有一條要求,如果他要将她留下,能妥善安置她就行,她不想去尼姑庵裡度過此生,但是她沒有料到霍慎願意帶她回京。
他漆黑眼眸裡閃過笑意,當着蘇夫人的面,親昵的點了點她鼻尖,彎腰湊到她耳畔,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既然夫人說了此事但憑我做主,那我便替夫人做主了。”如此說來,昨夜帳帷裡的話就似兩夫妻間的玩笑,是霍慎故意逗弄蘇清清玩的。
低沉的嗓音裹挾着這一聲夫人,如同鵝羽劃過蘇清清心間,激起陣陣漣漪。
她眉睫輕顫,眼眸微彎,端得是笑意明媚。
蘇母看着他們兩人相處,與尋常年輕小夫妻并無太大差别,唇角不禁露出笑意。
而霍慎做得妥善的遠還不知如此,他朝着蘇母作揖,俊容上是幾分恰到好處的歉意:“清清是我霍慎的夫人,不可能不跟我回京城,讓嶽母與清清受分離之苦,還請嶽母莫要怪罪小婿。”
“這怎麼會怪罪,我與她爹巴不得你們二人日子順遂平坦。”提到與蘇清清有關的事,蘇母面對霍慎也不那麼緊張了。
她目光慈愛又不舍的落在蘇清清身上,轉頭溫聲同霍慎交代道:“當年你們成婚時,我就說過我與她爹隻她這麼個心尖尖,我們做父母的别無他求,隻求這輩子你能待她好。如今我還是這句話,她千不好萬不好,都是我們做父母的不曾教好她,他日王爺覺得她需人管教,不勞煩王爺親自動手,隻将清清送回來,我與她爹會管教她。”别看蘇母語氣柔和,但的她态度異常堅決。
蘇母分明是害怕蘇清清去京城,無依無靠招人欺負,所以甯可抱着惹霍慎不虞的可能,也要為她求得一句承諾。如果霍慎嫌棄她了,就送她回偏關,回爹娘身邊。就算她心裡再犯怵王爺的地位,為了女兒她還是站出來說了番話。
“阿娘~”蘇清清忍不住鼻頭泛酸,這聲阿娘全是濃濃的鼻音。
霍慎緊緊攥住蘇清清的手,深沉如潭的墨瞳望着蘇母,鄭重且嚴肅地同她保證,道:“還請嶽母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清清。若我敢讓清清在京城過得不快,那就讓大舅子來揍我。”
蘇清清嗔了眼霍慎,他最後這話純屬說笑。
還沒見過誰敢動手揍皇帝親生兒子,當朝親王的。
不過氣氛倒是因此緩和不少,瞬間讓蘇清清從酸澀情緒中剝離,沒真的掉眼淚。
霍慎側頭望向眼眶紅紅的蘇清清,出言道:“這一走,還不定幾時才回來,趁着還有時間,夫人多陪陪嶽父嶽母。”他的嗓音清醇而極富磁性,細細交代蘇清清該做的事,不知何時他早已替蘇清清安排妥當,單憑他的态度就讓人很是放心。
“那王爺呢?”問話的人是蘇母。
這裡一直有空出院子,特地留出給他們的。
隻不過蘇清清來這邊,通常當日來當日走,鮮少在此留宿,霍慎更加沒有在這邊住過。
“我那裡還有事務,得先回去處理。”
說完,霍慎作勢欲告辭。
他言語間說得真切,好像他專門挑出時間陪蘇清清回家,是隻為讓她能在離開偏關前多陪陪爹娘。
見狀,蘇清清忙拿了披風罩在身上,開口便道:“阿娘先歇着吧,我替您送送二爺。”迅速将送霍慎的活兒攬上,說什麼都不要蘇母插手,惹得蘇母在後面瞪了她幾眼,在心裡感慨果真兒大不由娘。
兩人一前一後跨出正房。
才走幾步路,忽然起了股大風,蘇清清忍不住往裡大紅牡丹團花鬥篷縮了縮,結果擡眼就見前面的霍慎如山般巍然不動。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倒是不怕冷得很,整個冬日比暖爐都滾燙,不像自己這般十足的畏寒。
不過很快,蘇清清又把雪白脖頸伸出來,轉頭看向身後。
見到蘇母沒有跟上來,周遭下人也早就不知跑哪兒去了,她壯着膽子攥住霍慎衣角,不确定地問他:“二爺真的要帶我去京城嗎?”
霍慎淩厲眉峰微挑,薄唇輕啟不怒而威:“不跟我回京城,還想去哪裡?”
蘇清清吓得眼睛瞪大了瞬,連連搖頭同霍慎解釋,道:“我沒有不想跟二爺回京城。”
被夫家休棄的女子再回娘家,免不了被人指摘攻讦,累及家裡人都要惹人看笑話,以後蘇家人都擡不起頭過日子,所有如果可以跟霍慎回京城,她一定是會跟着去的。
“隻是……”她語氣頓了頓,不想讓其他人聽見,刻意壓低語調道:“如果二爺不願讓我跟着,需得二爺跟我爹娘解釋清楚,不能因為我而讓蘇家蒙羞。”父母一心為她着想,她如何忍心父母為她受無罪之過。
霍慎低頭就瞧見她小巧鼻尖,還有一張一合的嫩唇,擡手揉了揉她腦袋,從他喉嚨裡吐出的嗓音低沉悅耳,“放心吧,不會。”他自始至終皆是和顔悅色的模樣,漆黑如墨的眼神深深望着她,不管旁邊誰看着,都會認為他是情深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