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幾房兄弟姐妹皆在一塊兒排序,蘇清清口裡的四姐姐,指的是出自二房的蘇文兒,也是蘇绾兒的親姐姐。
雖然二房與三房互生嫌隙已久,但她跟蘇文兒之間的不合,還要從自己與霍慎的婚事開始說起。
蘇家與霍慎結親時,蘇家有兩位姑娘在待嫁的年紀——蘇文兒跟蘇清清。
二房一直覺得應該讓蘇文兒嫁給霍慎的,就連蘇文兒自己也這麼覺得,所以當年在蘇清清嫁給霍慎的時候,她送了一雙内裡用玫色棉布,刻意縫小的繡鞋給蘇清清壓箱底。
在大啟隻有妾才用玫紅裝點!
這是不僅要給蘇清清小鞋穿,還咒罵她是妾。
壓箱禮你要是不想送大可不送,哪怕在路邊撿塊石頭包了紅紙,寓意人家婚姻堅如如磐石,誰也不會說這禮送的不好,可蘇文兒就是要背地裡惡心人。
這事蘇清清實在咽不下去,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告訴了蘇父蘇母,至于維護二房三房的關系?
二房都這麼惡心人了,沒道理還要他們三房這邊忍下這口氣。
蘇母對蘇文兒的做法也是如鲠在喉,連對王氏客套的假笑都沒了。
蘇绾兒察覺到氣氛凝固,連忙笑道:“那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嘛,四姐姐也解釋清楚了,是她府裡的丫鬟做事不牢靠。她交給丫鬟的活,丫鬟讓老婆子去做,那老婆子一大把年紀,老眼昏花耳朵還不好使,這才将六姐姐的繡鞋裡子顔色弄錯,還做小了一點。”
王氏經過蘇绾兒的提醒立馬接話,“绾绾說的對,而且文兒不是把人帶到你面前給你賠禮道歉了嗎?”
“難為四姐姐能找出這般借口搪塞人,還不辭辛苦特地将人送到我面前,讓我治那兩人的罪。”蘇清清坐在蘇母身邊半是含笑半是戲谑望着王氏和蘇绾兒。
“清清幾時成了這般斤斤計較的人。”
每回隻要蘇清清稍微反駁幾句,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無友愛姐妹之心、沖撞長輩,一頂頂大帽子就往她頭上壓。
“我是提醒二伯母,八妹妹總歸需要嫁人,别吃跟我同樣的虧。”二房是從不知收斂,親兄弟親侄女都能這麼下狠手得罪,外人隻會得罪的更狠,遲早要吃更大的虧。
“有六姐姐幫忙,我才不會吃虧。”蘇清清說的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偏偏蘇绾兒抓住一線話頭,就能順杆兒往上爬。
蘇清清不把受過的氣還回去就算好的,憑什麼還指望她幫忙?
見蘇清清不接自己話茬,蘇绾兒姣好的臉上瞬間冷凝,原本熱切的态度也冷淡了,身子往前傾作勢就要走。
蘇清清知道她是想借此拿喬,伸手将裝有南瓜籽的碟子遞給蘇母,“這南瓜籽炒的剛好,阿娘嘗嘗。”吃着打發時間還不錯。
蘇绾兒以為蘇清清會留她,才故意做要走的姿态,結果不僅蘇清清沒有出言挽留,就連蘇母也裝作沒瞧見似的低頭剝南瓜籽,剝出的南瓜籽肉放在碟子邊緣,蘇清清心領神會的捏着南瓜籽肉在那裡吃,吃完眼巴巴盯着蘇母剝肉,将王氏和蘇绾兒徹底晾在一邊。
她們一人光顧着剝,一人光顧着吃,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尴尬,而王氏跟蘇绾兒隻能在旁大眼瞪小眼。
坐了半刻鐘,實在坐不下去的王氏挪了挪屁股,想起身走走舒展下坐麻的腿。
蘇母立馬不剝南瓜籽了,擡頭就說道:“二嫂這是要走?也對,時間不早,再不走就沒辦法陪老夫人用午飯了。”蘇母不管王氏欲言又止的神情,說着就把人往外推,推到門口大聲喊着玉竹送客,好歹将王氏跟蘇绾兒送走了。
這兩人前腳剛走,陳媽後腳端着新鮮出鍋的桂花栗子酥進門。
蘇清清雀躍地上前接過糕碟,還不忘小聲吐槽道:“我就知道隻有等二伯母跟四妹妹離開了,陳媽你才會把栗子酥端來。”這話看似是在說陳媽動作慢,實際上她對陳媽這番做法很是贊同,連眼裡都透着高興。
陳媽擡了擡下巴,一臉驕傲地說着:“這樣就沒人跟姑娘搶了。”
那可不。
打小蘇绾兒就見不得她有好東西,但凡自己喜歡的,蘇绾兒都要上手搶。
還在老宅那邊住的時候,蘇绾兒仗着年紀小幾歲,從自己手裡搶了不少東西,若是搶了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人在旁邊給蘇绾兒拉偏架,蘇清清給了落不到半句好,但要是不給那更加就是蘇清清小氣,就跟今兒王氏又想拿她小氣來壓她一樣。
“姑娘别着急吃,等它涼些再入口。”
“好好好。”蘇清清連連點頭,端着熱騰騰的桂花栗子酥轉身回屋,眼前是氤氲熱氣與馥郁桂花香,甜而不膩的香氣不斷鑽到鼻中,她悄悄咽了咽口水,還未嘗味道嘴裡已經有了甜味。
蘇清清克制地将白瓷碟放下,視線不受控制地不斷瞟着桂花栗子酥。
許是想轉移自己注意力,讓時間趕緊過去,她出聲問道:“阿娘你說二房來這一趟是想做什麼?”
“既想當金鳳凰,又不願低頭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