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珣更尴尬了。
倒是葉景韫爽朗笑說:“怎麼能辜負弟弟的心意呢。”話畢,拿起叉子嘗了一口,連連點頭,“确實很不錯。”
并沒有說謊,盡管白淨幽那眼神似君王賞賜禮物,他還是從中窺得體貼。
中途,葉景韫怕白淨幽無聊,讓白星一帶他去“甜坊記”,說随便挑。
白淨幽詢問似的看向宋一珣,等他表态。
宋一珣微微點頭,讓他放心。
白淨幽這才起身,跟在白星一身後,出了門,再回來,他手上多了塊白色小狗蛋糕。
“葉哥,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們再來看你。”宋一珣制止欲相送的身影。
“好。”葉景韫停頓片刻,微笑道。
出了醫院,宋一珣揉了下眉心,對白淨幽笑笑,語氣很和緩:“我帶你去買新口味蛋糕。”
“已經有了。”白淨幽不知道葉景韫與宋一珣說了什麼,對方不主動提,他也不好問,隻是笑意盈盈舉起手中的蛋糕沖他說。
宋一珣心虛卻硬氣,“是我給你的獎勵。”
獎勵你終于懂事一點。
“真的嗎?獎勵?”白淨幽眼睛明亮,忻悅不言而喻,“你真覺得我今晚表現不錯!”
除送憂外,嫌少有人面對面誇贊他。
他滿心雀躍,恨不得撲進宋一珣懷中,抱着對方轉幾圈。
“真的!”宋一珣彎起眉眼,擡擡下巴,“走吧。”
道上行人如織,兩人挨得極近。
“一珣,我買的這個是最便宜的,沒讓葉景韫的人破費。”
“嗯,所以今天獎勵你兩個,挑最貴的。”
“不用不用,便宜的就可以,一個就行。”
周四。
晚課剛下,宋一珣提腳往教室外走,出了明理樓就看到站在燈下等他的白淨幽。
白淨幽身著墨綠色山茶印花短袖襯衫,複古水洗牛仔褲,晚風将他襯衫吹得落拓,腰下的腿又長又直,整個人在燈光照耀下白到發光。
客觀地說,白淨幽無論臉還是身材都無可挑剔,他五官精緻,眉目如畫,英氣又冷峻,美得張揚,人高馬大卻寬肩窄腰,簡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宋一珣近來的日常愛好之一就是給“衣架子”挑選襯他的衣服。
“走吧。”宋一珣大步流星,站在一米開外處歪歪頭,指了方向。
白淨幽沒理會要聯系方式的男生,徑直朝宋一珣走去。
他自然地接過宋一珣的書包背在肩上,興緻昂揚與之并肩。
沒走幾步,兜裡的Q/Q消息響不停,宋一珣看了眼,班長在群裡通知臨時開班會,他腳步頓下,帶着白淨幽折回明理樓。
班會結束,走出明理樓,白淨幽迎着晚風惬意地舒展身子。
宋一珣看他心情不錯,唇邊勾起抹淺笑,倦意消了不少,“回家。”
兩人順着貫穿學校東區的江道走,此刻道上幾乎沒學生,月光灑在道路,倒也明亮不少。
道的一側是護欄,另一側是依舊蔥郁的榕樹,風一吹,樹影綽綽。
“一珣,你看這影子好像隻狗。”白淨幽驚喜道,指着地上的樹影。
宋一珣盯了幾秒,才勉強看出他口中所謂的狗的樣子,輕聲回他,“嗯。”
然而對方卻沒及時回應,連着腳步都停下。
難不成覺得自己敷衍?
宋一珣疑惑,還沒開口,白淨幽已擋至身前。
“怎麼了?”他擡頭,然而下一刻,呼吸頓滞,不隻是因前方的人,也因自己對危險的反應竟變得如此遲緩。
從宋一珣的視角,前方身穿灰色套裝人的上半身幾近與地面相貼,像在舔舐什麼東西。
許是聽到身後動靜,緊貼地面的人擡起身,轉過頭,黑漆漆的眼睛瞬然亮起,吐掉口中的東西,猛地向兩人沖來。
确切說,是向宋一珣沖過來。
速度之快,連宋一珣都驚詫不已。
但在隔自己一臂之距時,對方停了下來,被人卡着脖子提起。
沒有凄厲慘叫,甚至沒有掙紮,那人驟然化作灰燼,煙消雲散。
宋一珣眼眸閃過絲愕然,他緩緩側頭,白淨幽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狠厲。
他兀自一笑,對方是威不可侵的神明。
他怎會漸漸忽略這點!
眼眸微沉,宋一珣在腦海中權衡利弊,躊躇再三,開口問:“你到清州城,跟上清神君或河護知會過嗎?”
上清神君是清州城主神,河護則是海灣區地祇,跟白淨幽同級。
作為神明,擅自闖入别人地盤而不打招呼,很不禮貌。
而當事人卻不以為然,笑笑,“串門而已,再說我又沒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