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超愛林焱的。
大束的沁涼水流從狹小又有些發鏽的水龍頭口像煙花般地墜下,沖地水槽裡紅彤彤又圓滾滾的胖西紅柿打着擺頭地四處亂飄。
認真工作的餘藻伸手去抓從他手裡逃走的壞西紅柿,手肘一不小心擦過身旁的林焱,卻又像兔子一樣,呲溜一聲,很快地鑽了回去,隻留下隐晦、近似于無的暧昧觸感。
海水的腥鹹味不知名的、有點類似于梅子香的味道就順着這麼一接近,這麼輕輕一擦,靈巧又精準地鑽進了林焱的鼻腔裡。
水流還在嘩啦啦地流,林焱的手分明浸在沁涼又透亮的水裡,卻意外地無比燥熱。
肯定是,肯定是又不老實。
這回他絕對沒搞錯。
跟他玩欲擒故縱這招呢,餘藻這人還是蔫壞,對着他使這種見不得人的小把戲。
自己可不能縱着他,要好好教訓一下。
林焱迫于一旁正在錄制的攝像頭,寬容地沒有直接開口諷刺。
他隻是扭過頭來,用手肘撞了撞餘藻的腰,示意他别太放肆。
在林焱轉頭伸手的瞬間,不小心搞得水花四濺,他人還沒有碰上餘藻,就見身旁的餘藻先他一步,往旁挪了挪,彷佛對他避之不及。
那視線也壓根沒往他身上落,隻是認真地盯着那西紅柿,給它細緻地做着全身護理。
林焱的嘴角壓了下來,扭頭猛搓手裡沾了泥巴卻長得幹巴巴的胡蘿蔔。
“林焱,你能不能認真洗?水濺了我一腳。”在林焱轉頭的瞬間,餘藻終于出了聲。
林焱轉頭,發現餘藻那又重又悶的醜陋雨靴早就被脫了下來,現在他腳上踩着的是一雙黑色人字拖,白皙的腳背上濕漉漉的,殘留着幾粒水珠。
似乎是突然被水潑地有些涼,餘藻的腳背不自覺地蜷了蜷,淡青色的血管隐隐浮現,上頭蹭過幾粒明晃晃的水珠,又順着肉嘟嘟腳趾之間被擠出的縫隙消失不見了。
林焱眼神一滞,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挪開了目光。可卻又在下一秒,駐停在了餘藻微微下彎的脖頸處。
他的脖頸可能因為被太陽曬地,稍微有些發粉,上頭沁出了點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反着光,不細看的話有點像圓滾滾胖嘟嘟的小珍珠,要墜不墜地貼在脖頸上。
水龍頭被餘藻擰地更開了,極有沖擊力的沁涼水流如勢竹般沖出,細長的水龍管道被震地發顫,嗚嗚地發出嗡鳴聲,聽上去就一片舒爽涼意。
可林焱卻覺得那水流聲就如滾燙又炙熱的岩漿,聽的他又燥又熱,也砸地他的心髒不正常地跳動。
林焱覺得自己不單單是受到了梁呈如魔音繞耳、潛移默化的荼毒,才下意識覺得餘藻哪哪都真的好看。
肯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恍然之間,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送完醒酒湯後斯永慈突然對他發神經,說的離譜的白癡話。
......
“林焱,你說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小藻特意對你下了愛情的魔咒,嘩的一下,你就無聲無息地愛上了他,眼神眼巴巴地黏在他身上,做他的舔狗......”斯永慈夾着細長的香煙,遞給了林焱,狹長的眼幸災樂禍地挑了挑,“要不然,梁呈和你怎麼會突然都中了招?”
“斯永慈,你别瞎扯淡。這麼離譜的說法,你也能說得出口?”林焱接過香煙,啪嗒啪嗒兩聲響起,打火機竄起了明亮的火苗,點燃了香煙。
林焱叼着香煙抽了一口,白霧往上飄着,模糊了他淩冽的眼部輪廓,纏上了他那頭幹脆又利落的火紅短發:“别把我當傻子耍嗎?我再說一遍,壓根不喜歡餘藻。”
斯永慈掐滅了手中的煙,語氣惋惜,嘴角擒着的笑更加溫柔:“這可說不定哦,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得到小藻的愛呢?”
他頓了頓,又開了口:“畢竟,看着你這一副失魂落魄的妒夫模樣,我真的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