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眠的賬戶中一旦有進賬,就會被系統自動轉移給債主,所以隻能使用塔慕斯的收款碼,待雄蟲顫抖着手把錢轉過去,才暫時放下狼牙棒。
直播間的觀衆已經被憤怒沖昏了理智,全在發彈幕咒主播去死。
收到錢,厄眠并未急着離開,扛着狼牙棒翹起二郎腿蠻橫地坐在沙發上。
“去給哥倒杯水。”
雄蟲表情呆愣,腫脹的臉頰上印着幾十個巴掌印。
“聾了?”厄眠随手甩了一個耳光,擡起綠色的眸子淡漠地注視他,“再發愣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冷冽的眼眸不含絲毫情感,如一隻沒有意識,僅為吞噬與殺戮而生的怪物。
雄蟲心底升騰起一股龐大的恐懼感,待恐懼稍微退去一些時,身體已經主動将一杯水捧到對方手邊。
“嘩……”杯中的冷水澆到雄蟲臉上,雄蟲的身子猛地一抖,雙腿發軟直挺挺地跪下去。
“涼水?故意的?”厄眠抓住他的發。
“不,不……”雄蟲躲避着他冰冷的視線,慌亂地爬起來去倒熱水。
此時,直播間的觀衆才隐約反應過來什麼,停止對“死”字的瘋狂輸出。
〔不對啊,閣下的雌侍似乎一直沒對主播動過手,像是在顧忌什麼,難不成主播也是雄蟲?〕
〔死死死!剝皮抽筋拔骨淩遲鞭屍……〕
〔等等?啥?主播也是雄蟲?!〕
〔什麼雄蟲?一個反社會的瘋子而已,等警方到了有他好受的!最好扔進蛇窟,吊着一口命讓毒蛇狠狠撕咬他!〕
厄眠連遊戲都隻會玩最簡單的消消樂,要不是為了搞錢連直播都懶得開,不太清楚評論與彈幕這種東西,完全不會想到自己已經被咒罵了幾千次。
腦海不自覺地浮現出塔慕斯在酒吧被欺辱的場景。
玻璃酒瓶砸到頭部後裂開,身形消瘦的雌蟲服務員被酒水浸濕了頭發,發黃的短發上落了一層尖銳的玻璃渣,飛濺的玻璃渣劃破臉頰,血液與酒水混合到一塊,酒客粗暴地将酒瓶插-入口中,将刺激的酒液強行灌入……
蟲族為雌蟲打上“奴隸”的烙印,逼迫優秀強大的雌蟲臣服,并将無能暴戾的雄蟲奉為尊貴無比的統治者。這種畸形的制度下培育出的雄蟲壓根就沒幾個好東西。如果在酒吧遇到雄蟲顧客,塔慕斯遭受的折磨隻會更加殘忍。
厄眠轉頭瞥了眼飛行器的方向。
透過半開的機窗看不見一點兒塔慕斯的身影,估計是把身子縮到了座椅下方。
膽真小,怕成這樣。
這貨長大後整天逮着他欺壓,好不容易找着機會能狠狠地教訓回去,結果蟲族的這些垃圾玩意搶先了他不知道多少步。
“想燙死哥麼?廢物,倒杯水都倒不好!”厄眠直接把水杯砸到雄蟲身上,“啪啪”兩個巴掌甩到臉上,緊接着使喚雄蟲按摩。
“虛嗎?力度重點。”話落,又是兩個耳光。
“左邊點,别跟頭木驢似的不知道動。”這句話搭配了四個嘴巴子。
“讓你按個摩都按不好,滾去給哥削蘋果。”厄眠手中的狼牙棒揮到一半,雄蟲立即打了一個激靈,抖着身子去削蘋果。
“回來。”厄眠朝他揚起一個惡毒的笑,一字一頓道,“讓你滾。”
“啪啪啪”,雄蟲臉上又多了三個手印,他的面色僵硬一瞬,躺到冰冷的地闆上滾了起來。
雄蟲受辱的畫面迅速激起民憤。
雄蟲統治了蟲族千萬年,“雄尊雌卑”的觀念早已深深攜刻進基因之中。在絕大多數雌蟲的認知中,雌蟲生來便是雄蟲的奴隸,他們對“反抗”一詞毫無概念,即使被淩-虐至殘,也隻會認為是卑劣的自己無法讨雄主歡心,依然不會将責任歸咎到雄蟲身上。
無數條惡毒的評論将主播罵到一個新高度,同時也将直播熱度送上熱度榜前十。
看膩了打滾,厄眠又使喚起雄蟲在地上爬行,單純的爬行還不夠,姿勢還必須足夠陰暗,同手同腳下巴着地屁股朝天。
雄蟲扭曲的醜陋姿态像極了深淵中那些為了“饋贈”而讨好他的卑劣物種。
*
惡靈醜陋的面容上挂着谄媚的笑,膝蓋壓在由白骨堆成的階梯上,一步步爬向頂端的王座。
他坐在黑色王座之上,背部延伸出的黑色觸手無聊地撫摸着王座扶手處鑲嵌的頭骨。
這僅是一隻最低級的惡靈,即使進化出高等意識,在深淵也依舊是最低級的物種,剛爬幾步就被守在王座一側的高階靈魔殺死。
“咕噜噜……”惡靈的頭骨沿着階梯向下滾去,噴湧出的血将幹淨的白骨階梯弄髒。惡靈那無頭的軀體依然留在階梯上,詭異地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勢。
頭顱停止滾動,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宮殿的最高處。
血肉,血肉……
卑劣的低等惡靈至死都無法觸及到那蘊含強大力量的血肉。
這個位面的雌蟲與它們同樣卑劣、低賤。
荒誕的是,前者是深淵之中的弱者,可雌蟲卻是能力淩駕于雄蟲統治者之上的強者。